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乱伦绝恋：嫂子的房间 第一章 小村 在江西的某个地方，一个名叫林子庄的荒凉小村，充满着一种死灰般的寂静。 多年前的一个秋天，一个乡镇的画家同一个农民的女儿，他们正儿八经地谈了两年的恋爱后结婚了，于是不由王秋选择，一个秋天的早晨，他来到了这个人间。 他不知道什么是命，他的顽皮和任性，几乎与生俱来。 画家常常一边画画一边摇头晃脑念些只有他或者连他也不懂的据说是诗的东西，小时候，王秋就坐在他膝前，常常是他一念诗王秋就拉尿在他的身上，他也倒是好脾气，一见王秋拉尿，就赶急叫： “春姑，秋儿又拉尿了！” 春姑是画家的老婆，也就是农民的女儿，一个善良的勤劳的女人。这时候春姑就走过来，狠狠地拧王秋的耳朵：“叫你拉！叫你拉！”接着就辟里叭啦一阵，王秋的屁股常被打得晚上睡觉都喊疼。 王秋害怕拉尿，但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拉尿，就像人们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吃饭一样。 时间久了，在画家的读书声中，王秋也会念一两首诗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画家就惊喜地走过来说：“天才！真的是天才！三岁就会念诗了！将来肯定高中状员！” 王秋不知道状员是什么东西，不过只要跟着画家那么胡乱地念上两句，他的日子就肯定好过些！这时春姑就会被画家叫来，对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大道理，说王秋将来一定会怎样怎样，说以后要对他好些，就是拉尿也不能再打屁股了。 春姑经常是不屑一顾地看了画家一眼，双眼同时狠狠地盯着王秋。 因此，王秋不喜欢春姑，尽管有时还要喊她一声妈。 小村离镇上远，周围的村民去镇上赶集的时候大都是拉帮结派，每到三六九的日子，通往镇上的路上倒也热闹，到处可见农民伯伯叔叔阿姨在路上大声喧哗或低声细语，王秋坐在家门口，眼睛望着他们，弄不清楚他们这是怎么啦，脸上都是笑。他常充满兴趣地观察他们，当然也就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事儿。 他们——是一群，为了两角钱可以同你拼命的人！他们讲道理，不过讲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道理！他们很纯朴，纯朴到花了两角钱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豆腐就唱山歌的地步。但他们很讲义气，只要是碰到那些小偷小摸的什么，不管熟悉或陌生，都会轰过去非揪出来不可！ 就是这个小村，王秋出生的地方！ 王秋没有一丝一毫的自豪感，相反，他厌恶这里！自从大伯的女人去世之后，王秋发现他更加厌恶这里了！ 记不起是哪一年，在王秋还未出生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她住在小村一幢老房子的后院，一间陈旧破败的茅草篷里。有关她的传说很多很多，但小村的人们一提起她就像躲避瘟疫一样可怕! 年轻的时候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是从白溪村嫁过来的。她很会打扮，有点俗气又有点妖媚，据说她的皮肤是全村公认的美人胚子，没有人不说她好看，特别是她的笑声，咯咯咯，清脆悦耳，像一串风铃!常令一些年轻的男子夜里睡不好! 有关她的绯闻太多太多，只是大家公认一点的是：她嫁过来第二年，她的老公就去世了。终究什么病，无人考究，就有村民说，她老公终敌不过像她一样的妖精女人，被她吸干了精血没有了阳气。因此，别人在背后说她命中克夫，是狐狸精变的! 死鬼老公给她留下个女儿，她收敛了平时的笑声，一心想把女儿拉扯大。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远远地躲避她!当然这是表面的，背地里还是有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找她搭讪，尽管她克夫，尽管她是狐狸精，但她那风韵万千的身腰还是吸引了一部份人的非份之想。她开始的时候是拒绝，骂人的时候柳眉倒竖，时间久了便也厌倦了，便同他们一起说笑，再后来便开始抛媚眼了! 也许是因为寂寞，也许是因为孤独，年轻的她终是无法把持自己。就有人说，半夜三更，说某某男人从她的窗户爬进去，还有人说夜里在她的窗户旁听到狐狸精在里面发情浪叫，声音特别刺耳! 说尽管说，她因此也收到不少好处，衣服有人买了，柴米有人送了，她可以带着她的女儿去镇上逛大街了，体体面面走出去了!只是她的背影，有点落漠的味道! 每一次走在镇上，她都要进一家叫旺记粥铺里喝一碗粥，常常是留一半给女儿喝。粥铺的老板是画家的大哥，也就是王秋的大伯，四十多岁的一个人，没有结婚，在街头上开粥铺，闲时就打牌谈女人，神情颓废面容猥琐。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开始盼望，盼望她到他的粥铺来喝粥。 大伯的粥是远近闻名的，他因此生意很好!后来他慢慢改了自己的一些坏毛病，不赌了也不谈女人了，开始每天刮胡须了，穿着也光鲜了!常常暧昧地看着来喝粥的她。 他们的眼光总会在空中相遇，那时候她就会笑一下。这时大伯就走过去，给她的女儿一颗糖，看她女儿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也笑了，说：“好逗的一个女孩儿!好可爱的一个女孩儿！” “是啊！非常可爱！你也喜欢他吗？”她的笑容不止，眉眼里有火花在闪！ 大伯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默默地摸着女孩儿的头。 粥喝完，大伯是从不收她的钱的。 后来有许多人知道了，说王秋的大伯爱上她了，立时遭来村里人的议论，画家的父亲那时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指着大伯的鼻子大骂，气得说不出话来，但大伯就从来不屑一顾! 再后来，大伯结婚了，这可是村上有史以来的头条大新闻!也是族人所不齿的!女人的再嫁便是败坏门风，男人找一个再嫁婆便是奇耻大辱!于是，这便不是大伯和她两个人的事了，全村人的反对加上宗族的坚决制止，逼使他们远走他乡! 后来他们真的走了! 十年之后，他们回来了!这是因为大伯在异乡实在不能混下去了!他们一直在漂泊，身边的钱全部花光了路上忍饥挨饿，女儿在慢慢长大，面黄肌瘦，他们实在不忍心了!再加上新添了一个男孩儿，大伯又弄出一身毛病，于是他们就回到了小村! 回小村的时候大伯就一直躺在床上，常不停地咳!她就小心地在旁侍候，常常眼里蓄满泪水。他们的目光也常常纠缠在一起，有一种异样的宁静和温暖。 常常是她这样问大伯：“你，后悔吗？” 大伯在床上摇头，虚弱地笑着说：“怎么会呢？来世我们还作夫妻！” 然后是她笑了，笑了之后，便失声痛哭！ 终于在一个月黑的夜晚，大伯因不治离开了人间，而她也就被村人赶到了村后那幢老房子后院的茅草蓬里！ 据说她那时不吃不喝神情恍惚了一个月，嘴里不停地叫着大伯的名字，而小村的人们却像讨厌瘟疫一样地躲避她。 王秋那时年纪还少，只记得他最后一次看见她时是在一场大火中，那是半夜三更，王秋在睡梦中被惊醒，随着大人急急忙忙地往那幢老房子赶去! 那时大火整个地吞掉了那个孤僻的草蓬，她衣衫不整，上半身裸露，在大火中又笑又跳，额头有鲜血直冒，同时他看到一个男人也赤裸着身子躺在大火中一动不动。 无情的大火很快吞了他们! 草蓬塌了下来，在这时，王秋听到大家一声尖叫，火光中只见她兀然地走了出来，她还没死，王秋的第一个念头闪进脑海，便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扶她! 但她仅仅走了两步就倒下了，在倒下的那一瞬间，王秋听到她在那儿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我对不起你们我，我，我是个害人精……” 王秋永远都忘不了大伯的女人临死时的神情，就像一个恶梦一样活在他的脑中。他清楚地记得小村上的人幸灾乐祸般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是王秋产生厌恶这个小村最大的心理障碍！ 大伯的女人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的女儿花花比王秋大十二岁，儿子王明比王秋大三岁。 第二章 山洞 小村上的画家是一个文人，是文人在这个小村自有高人一等的感觉。自以为多读了两年书，比起乡下那些不识字的农民来说当然就歪肠子多。 画家能书能画，小村上的人没有谁不知道的。人们请他去写诗作画挂在家里是一种装饰。画家的名气越来越大，经常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请他去。 后来，画家同一个姑娘好上了，据说是在一次画画中，姑娘经常看画家的画，画家也因此把握不了自己。 但画家做得一点儿都不高明，这事不但没被瞒住，反而公开地向大家宣布，他要休妻！ 要休妻，这事可不是小事，农民的女儿也有她的强项之处，她拿了一把菜刀就冲了过来，把画家追了好几里路长。 画家最后还是没有休妻。 画家同农民的女儿经常吵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王秋常在画家那里得到的一点温情也因为他们的吵架而消失了。 王秋开始孤独，可以一整天不说话。这些他们不关心。他们自己的事情都关心不了，当然就关心不了他了。 王秋开始漫无目的出走，而且经常是好几天不回家。画家也曾担心过，但经常看见王秋无论出去多久终是又回到了家里，画家便不再言语。 王秋常恨那个农民的女儿，生下他却从来不知道这世界还有一个他，斗大的字不识半个，却因为某种强盛的性欲而老是缠着画家，常常半夜三更吵醒了他。好几次王秋亲眼看见他们就在房间里做着那事，弄得声音好大，让王秋睡不好又经常想那事儿。 终于有一天，王秋忍不住了，他冲进了他们的房间，看见他们浪情的样子，王秋心里鄙视，他恶狠狠地说： “这个家我呆不下去了！” 那时候王秋正是十二岁，画家惊愕地看着他，农民的女儿没有吭声，却无声无息地拿起床边一本画家没看完的书向他甩来。 王秋的额角在流血，他能够感觉甜甜咸咸的味道流进他的嘴角。王秋抹了一下，嘴里却在笑着，一转身，他就走了。 王秋要去的地方是江西庐山某一块高山，据说是一个鬼魂出没的地方。 那里到处是坟墓到处是幽灵，可是王秋不怕，王秋真的一点儿都不怕。这里是他同王明经常出没的地方。王明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山洞，很幽暗很潮湿却是他们最安全的地方！高山在他们的眼里是神秘的，许多夜游的东西在山上飘，王秋能够感觉它们同他们一样，也许黑暗才是最自由的，大家都是同类。 在十岁的时候王秋曾在这里遇到一个砍柴的小女孩，她很单纯，也很天真。看见她时王秋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冬儿！”小女孩回答。 王秋没来由地喜欢上这个小女孩了，她是个惹人喜欢的美人儿。 “你这么小还要在山上砍柴？” 她不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王秋。 “我是说整个大山一个大人都不见，你一个小女孩，砍什么柴呢？”王秋补充了一句。 “我妈妈生病了，爸爸又不在家，到外面打工去了，没人烧火做饭，我上山砍柴就是想回去给妈妈做饭！”小女孩说，说完，就笑了。 小女孩傻乎乎地笑，山上是闷热难奈的。 王秋靠近她，对她说： “别砍柴了，我们一起到前面的竹林去吧，那里凉快些，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小女孩一脸天真，只是担心妈妈，但听说要讲故事，还是跟王秋去了。 那天，王秋天南海北地对小女孩乱吹一通，同时赢得了小女孩对他的崇拜。眼看天就要黑下来，小女孩突然想起自己的事，顿时慌了。 “怎么办？怎么办？妈妈一定担心死了！” 望着她焦急的样子，王秋嘿嘿地笑了起来。 “都是你！你是个大坏蛋！”小女孩拿拳头揍王秋，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少了，被王秋一把就轻轻挡住。 “没关系，等下我去给你妈妈买点吃的东西送去，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山洞。” 王秋所说的山洞其实小女孩早就知道，但是她没想到这山洞里还住着他们。洞中有各种各样的石雕，洞外有一个像水池一样的大坑，上面插着一把石头宝剑。关于这个山洞，女孩子知道的比他们多，她说山洞边的池子是摇剑池，是女娲补天时遗留下来的。 于是他们的这个山洞就多了一个名叫冬儿的女孩。 按年纪，花花做老大，王明做老二，王秋做老三，冬儿做老四。 王秋抚着还在流血的额角，没有疼痛的感觉，往山洞里来了。 洞里王明和冬儿不在，只有花花，她看见王秋额角在流血，细心地帮他包扎伤口。 望着花花那种专注的表情，王秋感到了一阵母性的温暖。 “花花姐，你真好看！”王秋傻傻地说。 花花看着王秋傻笑，自己也笑了，在王秋的手上拍了一下说：“小孩子懂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你真的好看！咱们村上就没有哪个女子有你漂亮！”王秋认真地说，眼前一瞬也不瞬地看着花花。 “小毛孩嘴巴这么甜，长大了还得了？”花花要生气了，扬手准备要打王秋。 “我不小了！今年都十二岁了！”王秋闷声说。 “十二岁还不算小？”花花好笑地点了下王秋的额头。 “村子里有个女孩十六岁就做妈妈了！”王秋突兀地说。 花花听到这里突然低下了头，她是个安静的女孩，尽管今年二十四了，但她总还像十六岁一样的羞涩。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别人都说她是狐狸精变的，是专门来克男人的！我，是她的女儿，也就是小狐狸精变的！”花花低低地说。 “这个我不管！我大伯能够爱上你妈妈我就能够爱上你！”王秋还是闷声地说。 花花一惊，抬头再次看了看王秋，王秋的脸上是一种成熟男子的表情。 花花莫名慌张，不再言语，起身往洞外走去。 外面是一片黑暗。 “你以为我不知道？别人老是欺侮你！你嫁给了我，从此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对着花花的背影王秋提高了声音。 花花的背影激烈地震动了一下，从外面抱了一捆柴草重又走进了洞里。 黑夜之中王秋悄悄地向花花靠近，花花没有动，借着洞内的柴火，王秋眼睛死死地盯着花花那鼓起的胸部，感到热血沸腾。 那绝对是一对比春姑好上十倍的漂亮的奶子，在王秋的眼前骄傲地高挺着，满含着青春的激情！下意识地，王秋把手伸到花花的胸前。 花花惊跳地站了起来，某种不安让她十分痛苦。 “我爸同我妈就经常在我面前做那个！”王秋仍然闷声地对花花说，“弄出的声音好大！”花花羞得一脸通红，看着王秋仍然低低地说： “你一个小孩子嘛，懂得什么？” 花花从小没有读过什么书，说话总是只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你今年都二十四了，懂得的比我也多不到哪里去！”王秋不管，一把抱住花花。 在燃起的柴火中，花花的面容像三月的桃花，盛开的是一种寂然的美丽。 第三章 黄瓜 王秋做着甜甜的美梦，他梦见自己带着花花不停地在路上走，不知走了多远，他看见前方有高高的楼房，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他们欢乐地笑着，跳着舞，欢迎王秋同花花的到来。背后，是那逐渐消失的村庄…… 醒来的时候花花已经去镇上了，她在一个私人小酒坊里做事。 王秋懒洋洋地走出洞外，感觉有阳光刺激眼睛。王明老远就向他走来，昨天他去了冬儿家，这小子自从认识了冬儿就天天呆在她家里帮她干活，冬儿妈妈倒是好心人一个，总会让他吃得饱饱的回来。 “秋儿，冬儿的爸爸回来了！”王明说。 “那下次你还敢去她家吗？”王秋眯着双眼，抬头往远处的山峰望去，想起冬儿是个逗人喜欢的女孩。 “有什么不敢？她爸还说要带我出去打工呢！听说那儿好赚钱，每天有10块工钱！可是我不能去，我要读书！”王明黯然地说。 “哦，是吗？你不是初中都快毕业了吗？”王秋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在不经意间，突然就看到远处一片云雾，像一条白丝带一样轻轻地把山峰围住，那座山峰就好像飘在空中，情景煞是好看。 “叔叔要我上高中，如果能考起大学，那才好呢！”王明说。 “如果花花在那云雾之中，我想那才真正好看呢！”王秋突发奇想，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王明看着王秋一脸痴迷的样子，摇摇头，往洞中走去。 王秋在山上呆了一会，想了想昨晚花花的模样，不觉傻傻地笑了起来。花花要到傍晚才回来，王秋无事，就往山下走去，顺便也为花花和王明带些好吃的回来。 高山下面就是白溪村，挨着白溪村的周围还有好几个村庄，再一直前走就是林子庄。白溪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山谷，环境优美，听人说叫什么情人谷。村野人家，谁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想想这个名字就觉得好笑。 王秋走过情人谷，过了白溪村，挨着一家一家的村庄走去，企图能在某一户农家院子里发现有好吃的东西，比如新鲜的黄瓜，西红柿等等。他会趁人不备偷偷摘了回来，碰到几次被那些农妇发现，他便只有拼命逃跑。王秋跑得飞快，农妇们是追不上他的，为这，他还常常偷着乐呢！ 阳光照在头上，是五月的天气，王秋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林子庄。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发现他家里高高的黄瓜棚上吊着一条条新鲜的黄瓜，长长的，嫩嫩的，在阳光下闪着一层翠绿的光芒。王秋心动了，同时他发现院子里一条大黄狗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凶光。 畜牲！王秋在心里咒骂着，想想怎样对付它。 院门是用木条编织的，门没有锁。王秋找到一条长长的绳子织成好几个圈轻轻地挂在院门的门口，于是他向里面的黄狗发出信号，黄狗警觉地往院门走来，王秋顺手拿起一根木棍往黄狗伸去，黄狗狠狠地一把咬住木棍。 似乎在与他咬劲，这畜牲！王秋暗暗骂着，不信他征服不了它。王秋一用力，黄狗吃痛，迅速从院门向他扑来。说时迟，那时快，王秋紧拉手里的绳子，正巧套住了黄狗的头。王秋一用力，把绳子牢牢套在一根看起来比较粗大的树桩上。然后拍了拍手，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发觉。 黄狗似乎不知道这是怎么啦，拼命地同那根绳子扭在一起，露出凶恶的样子。可能是它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很不甘心地用牙去咬那又粗又硬的树桩。 王秋一笑，迅速跑进院子，爬上瓜棚，伸手就摘下几条嫩嫩的黄瓜。 这时，有人发现了王秋，黄狗同绳子搏斗了一会还是不行就开始狂叫起来，惊动了在田里劳动的主人。他们看到了王秋，好几个提着扁担和锄头向王秋奔来。 “有人偷我家黄瓜啦——”王秋听到一个女孩子的脆音突然就在他背后响起，王秋听出来正是村子里二傻的妹妹胖妞的声音，心里一惊，知道大事不好。院门外有乱糟糟的脚步声跑来，王秋望了望屋子，门是开着的，刚才胖妞就在屋子里，这会儿王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往胖妞的家里跑去。 王秋狠狠地关上门，立时胖妞在外面尖叫，王秋摸了摸怦怦跳动的心，一双眼睛往屋子周周看去，果然就让他看到了最里面向北的一扇窗户。王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是一条黄泥马路，他兴奋地爬上窗台，手里仍紧紧抱着黄瓜，一跃而跳下去了。 背后传来胖妞家里乱轰轰地闹成一团，王秋微微一笑，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来到了山上，王秋数了数手里的黄瓜，不多不少刚好8条。王秋小心地用衣服包起来，往山洞走去。 王明正在山洞里睡觉，今天是星期天，哥俩都不用去学校。王秋给他打了一掌，他醒来，睁眼看见王秋神秘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王秋拧起王明的耳朵。 “你额角流血啦！”王明用手指了指王秋的额角。 王秋用手一摸，感觉到额角有一丝隐隐的疼痛，想起了春姑拿书向他摔来的情景，心里恨恨的。 “没关系，一点小伤算什么？” 王明看见王秋衣服里的黄瓜，嘴里埋怨地说：“你又去偷人家的东西啦？” “这是留给花花姐的！”王秋嘴里嚷着。 “下次不许你这样！”王明摇了摇头，对王秋说，“叔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管他呢！”王秋满不在乎的样子不屑地看着王明。 中午，王秋抱着黄瓜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四章 丁香花开 画家同农民的女儿吵了一架，理由是不该拿书打王秋。 “秋儿昨夜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没完！”画家气得饭都吃不下。 春姑却说：“今天是星期天，他昨晚还会去哪里？八成是去了那个狐狸精女儿的洞窝！” “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她可是大伯的女儿！也就是咱们的侄女！嘴里说好听点不行？”画家很生气，心想，难怪花花不喜欢这个家，经常有事没事就往山洞里跑，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他王家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谁是你侄女了？是你大伯生的？你说说看？你大伯在天之灵会看得仔细的！咱们对王明怎样？还不是拿他当儿子看待？现在他初中都快毕业了，这些年来，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还掏学费供他读书！你大伯还会生气？” 画家不语，心里烦躁。 “我就是看不惯那个狐狸精的女儿，都二十四了，看来是嫁不出去了！” 画家听不进这话，赌气走了出去。 王秋回到家来的时候在厨房里偷了一点吃的东西，正碰上春姑往厨房走来。 王秋不吭声，悄声溜到后门。春姑听到了门响，以为有贼，追来，后门没有一个人影，只是门虚掩着，心里发怵，慌忙回到屋里四处检查一遍。 王秋把从家里偷来的半只鸡和一瓶画家喝余下来的白米酒带到了洞里，花花，王明，冬儿，加上王秋自己，四个人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我发工资了！”花花很高兴，扯了一块鸡腿说，“明天给王明买件衣服，王明衣服都破了，学校里肯定有人在笑话他。” 王明很感动，眼里掉下了几滴泪珠。 王秋问花花： “你发了多少？” “一共是六十八元！”花花说，心里美滋滋的。 “这么少？”王秋算了算花花上班的日子，不多不少一共十五天。 “不少了！我是学徒！”花花看了看王秋，“酒坊里生意不好，老板能够收下我已经很不错了！” “我认识那个老板，典型的一个色鬼！”王秋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暗地里捏紧了拳头，“他没有欺侮你吧？” 花花摇了摇头，但同时不说话了，默默地端起一碗黄瓜，坐一边吃去了。 王明同冬儿感觉无趣，手拉手出去了，洞里，就王秋同花花。 “我爸又吵架了！”过了好久，王秋对花花说。 花花只是点了一下头，说：“你都男子汉了，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但你又老是不回家！住在这里没吃了怎么办？”王秋担心地说。 花花又不语了，想起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和神色，便装作开心的样子对王秋说：“你别担心我，姐姐在这里很好！有空的时候呢，姐就去家里走走，顺便看看你的学习成绩怎样了！别让叔叔太操心！” “我的学习你不用操心！”王秋说，“我只担心你在小镇上上班的事！那个小镇的人都坏，个个都存有坏心眼，我怀疑他们会对你打着坏主意！” “我小心他们就是了！”花花拿起王明的一件破衣服，准备针线缝补。 “伯娘死得好冤！”王秋突然提起了花花的娘，恨恨地说，“我不会忘记那些可恶的男人！” 花花一听王秋提起她娘，眼泪就出来了。王秋走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臂膀轻轻地揽住她腰。花花就势把王秋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就你对我好！我知道！我命好苦！秋儿，你长大了带我出去，我们离开这里！” “好的！”王秋咬紧牙齿兴奋地说，“我一定带你出去！我王秋天不怕地不怕！” “他们都说我娘是狐狸精，我是我娘生的，命中带克星！你真的不怕吗？”花花抱着王秋好奇地追问。 “如果我怕，我长大了还怎么娶你？”王秋坏坏地对着花花笑。 花花真的笑了，这笑容凄楚中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羞涩。 “我这一生只要有秋儿就够了！”花花喃喃地在王秋耳边细语，“其他人我不管！还记得吗？在你十岁的那年，为了我同一个坏男人打架，结果鼻子都被人家打歪了！” 王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他也没有捡到便宜！还不是被我咬断了一只耳朵？” 想起往事，花花感到非常温暖。 “从今后不能再为我打架了！我怕打打杀杀的！”花花颤抖着手抓着王秋。 “不打架可以，但是不能有人欺侮你！”王秋反手一把紧紧地抱住花花。 “知道吗？”花花说，脸上是一种神圣的光彩，“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我十六岁那年，跟着你大伯还有我娘，住在一个好大好大的城市里，那里有一家‘丁香花开’的旅馆，听名字就那么动人！旅馆的后院，正是丁香花开的时候，紫色的，白色的，舒枝展叶，散发出阵阵香气！我陶醉了！陶醉在那如梦如幻的季节里，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我快乐得像个小天使！妈妈笑着对我说，我前世就是丁香花！” 王秋像在听一个遥远的神话一样看着花花。 “‘丁香花开’有一种床，软软的，厚厚的，人躺在上面什么都可以不想，什么都可以忘记！那是最快乐的时光！那是我一生之中唯一值得纪念的地方！后来，我们回来之后，你大伯同我娘都走了，整个村庄成了我的噩梦！虽然叔叔和婶子待我不薄，但一家人还得紧巴巴地过日子！王明和你都得上学，叔叔和婶子负担太重，我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正好山上有这样一个山洞，我便搬到这里来！” “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是野种，是狐狸精，是注定要住到山上来的！”王秋心无城府地说。 “那些我不管，由着他们说好了！我喜欢这里就行了！当我孤独的时候，我便会想起 ‘丁香花开’，夜夜走进我的梦里。我常常想，如果山洞里有一张像‘丁香花开’那样软软的舒适的大床，我想我就是一个最快乐最幸福的女子了！” 在花花的软语呢喃里，王秋似懂非懂地对花花说： “我们会离开这里！我们会拥有一张好大好大的床！在丁香花开的季节里，让你睡得好香好香！” 王秋的眼前，果然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丁香花，他似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第五章 黄狗 旺记粥铺是王秋的大伯留下的唯一一家旧房子，由于镇上的人都说粥铺沾了狐狸精的骚气，粥铺在很多年前就关门了，没有人敢住那里，大门钥题一直挂在画家的腰间。 如今旺记粥铺是一幢看起来凄凉而破败的老房子，在小镇的烟尘中摇摇欲坠。 第二天王秋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突发奇想，决心重新来开粥铺，他不想离开花花，也不想再读书了。 王秋把心思说给了花花听，花花眼睛一亮，觉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如何从叔叔那里拿到大门钥题，这可是个难题。 但王秋自有他的办法，叫花花放心好了。 花花却不赞同王秋也去开什么粥铺，王秋年纪还少，又正是读书的黄金时期，不能就此毁了前程，坚持王秋不要去粥铺，粥铺就由花花自己开。遇到星期天，王秋可以来粥铺帮帮忙。 王秋没有说话，却在一天晚上从画家身上偷来那把旺记粥铺的钥题，搬到了镇上去住。 没过多久，小镇上一家取名叫“丁香花开”的粥铺悄然开起来了。 花花在辞去了酒坊的工作的时候，却惹来一身麻烦。先是酒坊里叫来好几人闹事，这些王秋倒不怕，他叫来王明，兄弟俩应付得了！王明身强体壮，打架又是他的强项，如果有人敢欺侮花花，兄弟俩会拼命的。后来酒坊里的老板来了，非要找花花不可，说酒坊的生意就是花花带来的，花花辞职不干，必先征得他的同意。这是哪里来的歪道理？望着酒坊老板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王秋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用一条木板凳狠狠地在酒坊老板的后脑袋上敲了一下，目的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王秋的厉害。谁知这一敲就几乎要了酒坊老板的小命，当时只见一股血从酒坊老板的后脑袋冒出，花花吓得大叫。后来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没事，没有生命危险，花花才松下口气。 这件事就让画家知道了，他怒不可遏，坚决要王秋兄弟俩回去念书，要开粥铺就让花花一个开去，别让两个孩子因此而荒废了自己的前程。 花花自然同意，可王秋同画家僵持了两天。最后在花花的劝告下，兄弟俩还是回学校去了。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了，“丁香花开”在小镇悄然地冒出来了。 这可是个新鲜的事情，小镇的人以一种另类的眼光看待着丁香花开，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有关“狐狸精”的事，反在不停地研究粥铺，说什么都不明白粥铺就是粥铺，干吗叫丁香花开呢？老年人直摇头，说是世风直下人心不古了。倒是镇上的几个年轻人，说这名字取得好，究竟好在哪里，他们又说不明白。 谁也想象不到，这粥铺的名字竟是王秋取的，一个十二岁的男孩。然而花花知道，这是她同王秋的秘密。 尽管在林子庄有许多人讨厌这个“丁香花开”，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看待这个粥铺。但画家处于一种亲情的天性，有天夜里竟偷偷地来到小镇塞给了花花几百块钱，没说什么就走了，花花拿着钱目送他的背影离去，突然就有那么一点心酸，感到自己的可怜，便呆呆地出起神来。 小镇是南方最典型最堕落的一个山野之地，街边上都是些神情麻木面容猥琐的闲人，他们除了打牌就是谈女人。苍蝇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空气有一种霉味。一条长年臭水的小河，妇女们常在这里洗衣服，沿河两边的街上挂着红红绿绿粗俗不堪的布条，说不清是衣服还是别的什么，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人们的想象。 小镇的南面是一条繁华的小弄，到处可见果皮纸屑，静静地摆在小弄的街上发臭而无人管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随处可见那些理发店，常常在理发店门边坐着二三打扮得妖艳俗气的女人在那儿媚笑。这就是繁华的根源！总有些神神秘秘的男人在这里出现！ 要是谁家两夫妻吵架了男人跑了，那做妻子的只要一到这个小弄里就准能找到自己的老公。 “丁香花开”也许是小镇唯一一个有点诗意的地方，起码在花花的眼中如此！ 早晨，天还未亮，花花就起来熬粥。一天的生意旺在早晨，花花很会把握时机。丁香花开慢慢在小镇有点名气了，尽管没有那时的旺记粥铺那么好，但在年轻人心里，丁香花开就是新潮就是美味！他们全然不顾老年人的劝阻，一有空闲就来喝上两碗。特别是早晨，镇上的学生们都争着要到这里来吃早点。 又是一个星期天，王秋早早地就来到小镇上，他要帮花花干点活。看着粥铺在花花的经营下生意越来越好，王秋就在心里计划着，赚了钱后如何买一张宽大舒适的大床，就摆在粥店的里间，让花花每晚都能睡得香。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中午的时候，先是几个农民在粥店里指指点点，后来胖妞来了，还带来了她的哥哥二傻。胖妞对王秋恨恨地说： “偷了我家的黄瓜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死了我家大黄狗？” 王秋做梦都没想到，那次偷黄瓜的事件竟然让胖妞查到粥店来了！当时王秋静默了两分钟，对胖妞说：“黄瓜是我偷的，但黄狗不是我害的！” 胖妞有一张好看的脸，这脸上却是鄙视的神情，她说：“我家大黄狗在昨天夜里死了，准是你下毒害死的！” “没有！”王秋高声地对胖妞说，“不要胡乱诬蔑好人！” “你是好人——”胖妞拉长了音调，想起那天的事情，女孩至今感觉害怕，“小偷还有好人？” 于是店子里就有几个人向王秋望来，王秋感到身上火辣辣的难受。 “抓住他！叫他赔条大黄狗！别让他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一时间，店子里的客人全往外跑。 二傻带着几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向王秋走来，目露凶光。 王秋一看大事不好，赶急地拉着花花往后门跑去。花花不想跑，要找他们理论。然而王秋非常焦急，对花花说：“走吧走吧，他们人多！” 第六章 乱伦 王秋打开粥铺后门，却同时惊呆了。 后门口也站着好几个大男孩，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见无路可退，王秋索性往回走。来到粥店前厅，王秋对那个胖妞和二傻说：“就为了一条狗，值得吗？” “你终于承认了！”胖妞鄙夷地看着王秋，小嘴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谁知道你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害死了我家大黄狗你准备干什么？” “我承认什么了？你亲眼看到吗？”王秋逼过去问。 “别与他哆嗦了！把他捆起来再说！”其中一个男孩凶狠地说，“蛇有蛇路，贼有贼窝，今天我们找到这里来，还想听他解释吗？” 于是好几个大男孩向王秋走来，王秋一看已经无处可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身边的胖妞，目露凶光地对他们说：“谁敢过来？” 胖妞吓得尖叫，哭出声来。二傻见势不妙，制止了其他几个大男孩的围攻。 可是王秋没有防备后面的人，花花一不小心被几个大男孩捉住了。 “放下小胖妞，我们就放过她！”王秋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花花在那里奋力挣扎，面孔煞白，面前的这几个大男孩真是无理取闹，让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竟无计可施。王秋瞧在眼里，心痛了，他颤声地对抓住花花的那个大男孩说：“快放了她，不然，我叫你不得好死！” “王秋，别以为有王明帮你你就嘴硬！今天王明不在这里，看你能把我们怎样？”大男孩用手在花花的头发上拉了拉，脸上充满了骄傲的表情。 王秋不吭声了，其种野兽般的表情在他的脸上闪了一下。王秋看到了一个空酒瓶，想都没想地操起它，使尽他的浑身力气向那个大男孩身上抛去。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只听到一声脆响，酒瓶在那个大男孩的身上开了花，大男孩痛得大哭了起来。而就在同一时间，在人群乱糟糟一团的时候，王秋推开身边的胖妞，跑过去一把抓住花花的手，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跑去。 王秋拉着花花拼命往前跑去，后面一大帮人向他们追来。其中二傻高声叫着：“王秋，你小子不得好报！心肠竟如此歹毒！打伤了人就逃，算哪回事？” 王秋不理会，一路跑得耳畔呼呼风声。终于远离了小镇，往林子庄的方向跑去。 花花气喘吁吁的，心里惦念着那个粥铺。一边跑一边问王秋，胖妞家的大黄狗是不是王秋害的？ 王秋点了点头，对花花说，他看那个大黄狗不顺眼，每次路过胖妞的家门前时大黄狗总要跑过来向他狂叫几声。 花花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王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王秋没有直接回村，而是直接往高山上那个山洞走去。 山洞里仍是往昔的模样。由于这些日子花花没有住在这里，王明和冬儿也就没来了。山洞里顿时充着一种没有人烟的寂静。 坐在洞里的草席上，王秋歇息了一会，对花花说：“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咱们悄悄地再摸回小镇。这些天你就别开店子了，等我们放署假时，我同王明一起来帮你，看看还有谁敢来向我们闹事！” “问题是，原本就是你不对啊！”花花好笑地看着王秋。 “我才不管呢！我王秋讨厌的就是那个二傻！谁叫他曾经欺侮过你？”王秋扬着拳头说。 一说起二傻，花花心里一酸。想起那年她在山后的那口水塘里，由于天气太热，她耐不了清凉塘水的诱惑，脱了衣服钻进水塘里洗澡。当她在水里呆了足足两个小时往岸边游来时，这时二傻就站在岸上，手里拿着她的衣服，笑嘻嘻地对她说：“小狐狸精，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来，有勇气的话就爬上岸来！我二傻想看看狐狸精的模样！”花花心里羞愧，但看见衣服被二傻拿着一时竟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八岁的王秋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冲向二傻就是一头撞去。二傻恼羞成怒，一把抓住王秋。向着王秋的鼻子挥去一拳。王秋吃痛，但一双手还是抱着二傻不放，逼使二傻放下手里的衣服，结果趁他不备狠狠地在二傻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二傻就是花花嘴里所说的坏男人。 花花静静看着王秋，心里十分感动。 “姐姐，你看看我还要等多久就会长大？”王秋昂着头问花花。 “秋儿已经是大人了！姐姐高兴！”花花心里一软，悄悄地把王秋抱在怀里。 王秋静静地把头埋在花花的胸前，一颗心忍不住怦怦乱跳。每次都是这样，花花姐的怀里好温暖好柔软，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气。王秋非常陶醉，这时眼前就会飘过画家同春姑在家里的情景。画家骑在春姑身上，春姑在画家的身下不停地喘息，阵阵叫声传来，让躲在房间后面的王秋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由于两人跑了那么长的路，从镇上到山洞，少说也有十来里。花花感觉有点臊热，放开王秋，解开了衣服上的几粒扣子，准备躺到草席上竭息一会。 一阵山风吹来，洞里顿时感到一丝凉爽。王秋亲眼看见那阵山风吹到花花的身上，掀开了花花的外衣，露出花花洁白而高耸的胸部。 王秋一时傻了，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花花的胸部，耳中出现春姑那叫春的声音。 “你怎么啦？”花花不解地看着王秋，见王秋望着自己的胸部面有异色，一时间醒悟过来，慌张中嘴里低低地骂道：“秋儿，没想到你一个毛头小孩也不正经啊！” 王秋往前一步，突然间浑身是胆。他呼吸急促起来，走到花花的面前，迅速地一把抱住花花，嘴里狂热地喊道：“姐姐，我想要你！秋儿长大了！秋儿已经是个男人了！” 花花不知所措地去推王秋，然而王秋一时间力气竟然出奇地大，抱着花花紧紧地就是不松手。同时一张嘴伸进了花花的衣服里面，在花花的胸前胡乱地碰撞。 花花低低地呼叫一声，一种母性般的柔情从心底滋生。她没有动，任由王秋在她的胸前胡乱地肆掠。 王秋得寸进尺，当花花柔软地躺在草席上的那一瞬间，王秋把自己那小小的身子紧紧地压在花花的身上。 那一刻，花花的脑海闪过许多幻觉，在她那二十四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如此动静地为一个男人默默地付去，而且是一个比她少十二岁的小男人。 正当花花发出幸福的呻吟声时，山洞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二傻。一路跟踪找到了这个山洞。他们发现了王秋和花花，当他们一进到山洞里来的时候，看到了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像发生8级地震一样，二傻带头狂喊： “不得了！狐狸精耐不了寂寞，在这里偷人了！偷的竟是咱村大画家的儿子王秋啊！” 第七章 情欲 接下来似乎是世界末日，二傻带着一大帮人在村子里到处宣传。 村子里接二连三笑话花花，不断有人鄙视她。花花始终不吭一言。春姑当着村民的面狠狠地在花花面前唾了几口唾沫，而好事的村民竟然还用抹了油的火把去烧她的衣服。 王秋无法忘记花花的眼神，就像他无法忘记花花在他的身上温柔的动作一样。那些天，他常常夜里被恶梦惊醒，呆呆地望着屋顶。 而心如死灰的花花一脸平静。只是在模糊的意念里，似乎闻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村庄扭曲了它的面容，在梦中向她狞笑。 花花死的时候是在一条小河边，衣服破碎在风中飘摇。她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小河边的青草地上，没有血色，像一把锋利的剑刃狠狠地刺进王秋的心脏！围观的人群很挤，人们在叽叽喳喳议论她。王秋看见二傻在人群中闹得比任何人还要欢，似乎花花的死是件特别兴奋的事。王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小刀子，刀刃只有三寸长。他把小刀狠狠地刺进二傻的大腿上，二傻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人群死命地拉住王秋，王秋紧闭着嘴像寡妇一样睁着一双冷冷的眼神不吭一言。 “王秋！你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二傻对王秋恶狠狠地凶着。 王秋的刀子还在手里流着殷红的血，他紧紧地握着它，指着不远处的寡妇面无表情地说：“她是你害死的！她是你害死的！” 二傻看着王秋陌生的眼神颤抖了一下，被人群带走了。 花花是服药自杀的。 经过这件事之后，王秋变成了另一个人。画家和春姑对他有点担心，说王秋的魂被花花勾去了。于是请来了驱鬼降神的道爷和神婆，天天在村子里念经诵文。大哥王明，更是不能理解，面对着王秋不知说什么好。王秋心情烦躁，心里眼里都是花花的模样。他不明白那么好那么标致的花花竟被人咒骂，要骂就骂他好了，反正王秋什么都无所谓。 花花的死像一层无形的阴影一直压在王秋的身上。但他觉得他们并没做错什么。男人和女人，只要彼此愿意，管他别人干什么？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阴影越来越严重。尽管王秋还未成年，还不够男人。但他疯长的身体连同花花带给他的某种欲望在寂然的山村岁月里迅速膨胀，让他颤栗而又茫然。 王秋的眼睛开始渴望看见女人，渴望看见女人的身体，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无限快乐的事，为了这种渴望他宁愿少活二十年。不过，这是他内心的秘密，村里人肯定又是不耻的，他也不能告诉别人，他要悄悄地暗暗地保持内心里这个秘密。 王秋常常坐在村前那个高高的银杏树上，看村妇从田地收工回来的情景。总有几个村妇漂亮的奶子在汗津津的衣服里呼之欲出，王秋心里一片迷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王秋对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会不停地幻想着这些女人们的样子，然后闭上眼同她们一个个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同时，兴奋的感觉会随着更深层次的幻想一浪一浪向他涌来，让他不能自拔。 也许是王秋的父亲那个画家的关系，王秋天生就有那么一点绘画细胞。花花离开人世之后，王秋变得沉默多了，只是心中对女人有了质的存在，于是他就藏在家里不停地画女人。女人在他的画中个个妩媚漂亮充满性感，常常面对着画中的女人王秋要缅怀好久。 这种画女人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父亲把王秋带到十里外小镇上姨妈的家里，说是让他在那里念书。还说王秋如果再在老家呆下去，不傻也会变成疯子一个。 小孩子不读书怎么行呢？将来会有苦日子吃的。姨妈这样说。 王秋去了镇上姨妈家里读书，王明那时已经进入高中了。为了王秋，王明高中并没有读完就离开了学校。王明是众所周知的一个优秀的小伙，为人忠厚，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由于家穷，两兄弟只能留一个在校读书，王明就回到家里帮忙干农活。 正是老天不安份的时候，在农村双抢大忙收下稻谷种上秧苗的季节，天气突然转变，狂风暴雨连续了两天两夜！河堤被冲垮了，道路被水截断，有些乡下结构不牢的房子，被大水无情地摧毁！ 这是林子庄一次最大的自然灾害！田地已经变成泥潭，那些刚种下的秧苗被埋在深深的泥沙之中！ 村长当机立断，指挥着所有的村民，忙着挑泥沙，修河堤，而县里也叫人来视察灾情！王明夹在村民中间，紧张地同自然灾害作斗争！ 山里的树木被砍下来，柴草堆满了河堤，大家想尽一切办法把河堤修得更牢固！田里的泥沙一天天被大家挑去，所有的人都没有怨言，默默地同大自然作斗争！ 在劳动之中，王明慢慢体味了很多，他沉默寡言，无怨无悔。只要王秋能够把学习弄好，哪怕就让他一辈子呆在农村参加劳动他也心甘情愿。劳动锻炼了他的体魄，也锻炼了他的意志。 而在小镇上，对于读书，王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应付过来的，学校里的功课他半点也听不进去，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镇上的学生比山村的孩子活泼多了，让他眼花缭乱的是镇上的姑娘比村庄里的姑娘更耐看更有风韵。王清说不出心中的感觉，觉得一个个像天仙一样活在他的心里。 但是她们是天仙，时间久了，王秋却更思念花花。天仙是缥缈的，而花花是实在的，实在得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花花身体的那种温暖和蠕动。像某种欲望的虫子一样缓缓地绕过他敏感的神经。 老天知道，王秋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种渴望情欲的痛苦之中。他把这种思念女人的痛苦转化成一种绘画的激情和冲动，正因为这样，他的画成了镇上学生们学习的榜样。 学校的黑板报上常看到王秋的美术作品，老师和同学们都特别喜欢他的画。王秋的画充满才气和神韵，这是大家公认的。   第八章 离校 随着岁月的流逝，花花在王秋的脑海里渐渐黯淡。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个故事，大人们一致认为那只不过是一场灾难，一个专门害人的狐狸精的灾难。所庆幸的是，王秋避过了那场灾难。 随着中国的经济大潮的兴起，农民们不再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在外经商，甚至打工，几乎成了茶余饭后永远的话题。 也就在这个时候，由于王秋的画，让他认识了一个大美女，学校的校花林韵。 “我喜欢你的画！”林韵在学校操场上远远地对王秋说。 “喜欢就送给你！”王秋偷偷地看了林韵一眼，不敢逼视她的眼睛，林韵在他心里显得神圣而高贵。 “好哇！”林韵双手轻拍，对他妩媚地瞟了一眼。 王秋的心是非常敏感而细致的，他知道林韵对他充满了好感，这就行了。有了林韵的参与，王秋每天都异常兴奋和激动，而绘画似乎天生俱来的热情在林韵的赞赏下更加突飞猛进，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画家。 画得最多的当然是美女了。女人身体的曲线连同某种神韵被王秋画得惟妙惟肖，在林韵的啧啧称赞中王秋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获得美人的垂青就必须要有一技之长。 正当王秋抱着同林韵深交下去的幻想的时候，高中生活结束了。王秋没有考上大学，林韵却远走高飞了。 王秋第一次约了林韵在他的姨妈家后院的小弄里，手里汗津津地握着一幅“林韵画像”半天拿不出来。林韵笑吟吟地看着他，王秋鼓足了勇气对林韵说：我爱你！ 林韵脸上微微一红，娇羞而柔媚。王秋心痒难受，迅速在她的粉脸上吻了一下把手里的画塞进她的手中就跑了。由于羞涩，王秋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林韵表露爱意。 多年之后王秋还能记起林韵当时的模样，像一片红云燃烧在她的脸上脖子上，她握着王秋送给她的画呆呆地站在小弄里好久，王秋躲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她，看她羞涩地把画藏进随身带的背包里缓缓地向小弄出口走去。 离开高中后的几年里，王秋一直没有看到过林韵。他先是离开了姨妈家，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林子庄。村民们早已不提过去了事了，别人不再耻笑他了。而画家和春姑年纪也大了，知道王秋高中毕业了，有一定文化了。尽管没考起大学，在心里也不遗憾了。 画家说：家里的农事不要你操劳，你有文化就应该到大城市里去闯荡，将来好找个体面的媳妇，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 整个村庄那时孩子们中就算王秋兄弟多读两年书了。二傻不知什么原因竟然与王明的关系好上了，来到王秋的家里说他大姐夫的建筑工地需要人，王秋是个文化人，能画些画什么的，建筑工地需要绘图王秋肯定干得很好。 王明问王秋，王秋不予理睬。 王秋整天在家里画画。 画中的女人不再是以前的村姑了，有了更加丰满的内容。村里人不明白王秋画画的价值，王明第一个起来反对，说王秋一天就知道画呀画呀的，什么活都不干，将来怎么办？画家画了一辈子乡村画，到头来还不是两手空空一无是处。 那时王明已经结婚了，他的老婆就是冬儿。王明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样样都比王秋强。冬儿从小就喜欢王明，很自然地，他们结婚了。 那是一对多么幸福的夫妻，大家都这么说。 但有件事王秋不得不承认，他们家如今已是全村最穷的一户。   第九章 胖妞 常听到春姑对王秋说是因为画家一辈子就知道画画别的什么事都干不成才变成全村最穷的一户。在小镇上生活了那么多年，王秋对这些事特别敏感。 二傻的妹妹胖妞如今长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这是王秋回村第一件事就发现了的。胖妞其实一点都不胖，小时候与现在真是天壤之别。要身腰有身腰，要风姿有风姿，皮肤嫩白嫩白的，看了让人真想吃一口。 长大后的胖妞对王秋竟然特别亲热。 “王秋，你与他们不同呢！你是文化人，我好喜欢看你的画呢！”胖妞说。 “画有什么用呢？又当不了饭吃！”王秋恹恹地回答她。 “别人这样说还差不多，你不应该这样说！”胖妞笑了起来，旁若无人地走进他的房间，抬头看着墙壁上糊满的画，“怎么到处都是女人呢？你就不能画些别的？” 王秋慌急走过去抢先一步遮住桌子上一张还没有完成的女人身体画像，胖妞眼尖，早就发现了。她惊讶了一声，双手掩住自己的嘴。 “说了不能看的，女孩子不适合！”王秋慌乱地说了一句。 “谁说不能看？我就要看！”胖妞斜了王秋一眼面不红心不跳突然走到桌子边，一下就把画面展开，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画面。空气静止了两秒钟，王秋发现胖妞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色潮红潮红的。 “你怎么——画——画得——这么——逼——逼真！”胖妞结结巴巴的，一颗心忍不住怦怦地跳。 王秋明显地感觉胖妞羞涩的样子，她在那里轻微地颤动。他装作无所谓对胖妞说：“真是少见多怪！我们学校经常人体写生呢！” 胖妞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却睁着双好奇的眼眸望着王秋说：“这个女人也够大胆的，她竟然在你们面前脱光衣服？” 王秋本来可以告诉她画面上的女人是假的，但他没说，只是悄悄地笑了起来。 这件事过后没多久，一天镇上赶集，胖妞没有去镇上，却磨磨蹭蹭来到王秋的家门前，好半天喊了他一声。 “有事吗？”王秋手里拿着画笔走出来。 “你能不能陪我去山上，带上你的画笔？”胖妞满脸通红，犹犹豫豫地说。 看着满脸通红的胖妞腼腆而又娇羞的样子，王秋心里高兴，一口答应下来。 他们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山上走去。胖妞始终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王秋一眼。王秋不知道胖妞要干什么，但跟在她的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屁股不停地在他的眼前晃来荡去也是一种享受。胖妞个子微微有点高，如果穿上好点的衣服王秋相信她是个耐看的女子。她身子发育得很好，胖瘦的地方恰到好处，胸部高高突起，被绷紧的衣服勾勒出青春优美的曲线。第一次王秋发现女子的变化真是一年与一年不同，几年前的胖妞还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一眨眼就长成一个惹眼的漂亮女子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山上的一个山洼地带。镇上赶集，村民们都忙着去镇上了，这里竟无一个人影。王秋看着这个山洼心里突然慌乱起来，这山上是如此熟悉，充满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对，没错，就是这里！王秋看见胖妞选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她的背后，竟是那个神秘的山洞。王秋心里一热，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同花花在这个山洞里的情形，鬼使神差，胖妞也来到了这里。 胖妞在石头上竭了一会，面孔涨得通红。她似乎经过了复杂而漫长的思考才下了决心，对王秋说：“王秋，就这里，你帮我画一张画！” 王秋没有注意胖妞的话，心里像翻江倒海般无法平静。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他的呼吸急促，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袭来。 “你怎么啦？王秋？” 王秋回过神来，胖妞坐在石头上的样子让他恍惚看到了花花，他退后一步不加思索丢了画笔迅速往身后的山路跑去，似乎有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就在他的身后，一片白亮亮的肉身，没有血色般的苍白！王秋感觉胸口绞痛，慌乱地逃逸了！  第十章 抢亲 整整一天王秋失魂落魄，脑海里乱糟糟的。 晚上王秋躺在自己的家里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见白天胖妞同他在一起，胖妞突然变成了花花，眼前总是晃动着花花在山洞里的幸福的呻吟，在静静的山洞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醒来的时候王秋居然会再次想起胖妞，竟呆呆地出了一会神。 没过几天，胖妞却出嫁了。 王秋傻眼了，飞快地跑到胖妞的家里。找到胖妞，结结巴巴地对胖妞说：“你怎么就要嫁人了？” 胖妞陌生而又奇怪地看着王秋说：“我怎么就不能嫁人了？” 王秋傻傻地看着胖妞，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迎亲的队伍出现在村子的前面，王秋突然发了疯似地大吵大闹起来。他对着人群大声说：“谁也别想把胖妞接走——” 人群中有人向王秋走来，拉着他的衣服就往一边拖去。 “胖妞！胖妞！”王秋莫名其妙地流下了眼泪，突然失去了理智。 “啪”地一声王秋脸上挨了热辣辣一掌。 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粗壮汉子叉腰站在王秋的面前，恶狠狠地对他说：“闭嘴！再不闭嘴我打你满地找牙！” 王秋抚着还在疼痛的脸，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汉子正是二傻时，心里的新仇旧恨一齐涌来，在他的心里突然地高涨。他像疯牛似的用头向二傻死命地顶去，二傻一不留神被王秋顶翻在地上，四脚朝天，样子十分狼狈。 “这里有个疯子，大家快来呀！”有人在尖叫。 立时，王秋身边围了黑鸦鸦的一片人群。王秋坐在地上，二傻被人群劝住没有揍他。王秋对着黑鸦鸦的人群哭着他的伤心和无奈。 人群立时轰动起来，其中一个年轻人向王秋走来，抓住他的衣顶厉声说：“你与胖妞是什么关系？” “我，我——”王秋吱吱唔唔，脑海一片混乱。 “不！他是疯子！好多年前他就疯了！”这时胖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尖声叫着。 “对！对！他是疯子！许多年前就被村子的寡妇勾走了魂魄！大家别相信他！”有人这样附合着。 年轻人松下了王秋的衣领，微笑着拉着胖妞的手说：“真扫兴！今天是我们大好的日子，别让一个疯子扫了兴致！” “是的！是的！”胖妞使劲地点着头，小鸟依人般靠着年轻人一路走去。 王秋又哭又闹，某种伤心和羞辱使他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看着人群逐渐往外散去，王秋挣扎着站起来。想起曾在这个村子里人们鄙视花花的情景，他不假思索地冲进一家院子，从厨房里找到一把菜刀，往胖妞的家里冲去。 但王秋的阴谋没有得逞，还没有冲到二傻的面前就被迎亲的人群一把夺下菜刀。二傻拿着一根木棍狠狠地在王秋的后脑袋上敲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王秋晕了过去。 当王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的床上，春姑在床边低低地哭泣，画家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在房间里打转。见王秋醒来，他们立即凑到床边来。   十一章 灾难 “人家结婚，你去闹什么事呀？”春姑红着眼看着王秋。 “这几年你书读哪里去了？”画家指着王秋的鼻子大吼，“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个你这样的畜生！” “胖妞出嫁了！”王秋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画家和春姑在王秋的床边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久，王秋半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空了起来，感到虚脱一般难受。胖妞和花花，恍惚间就似一个女人，久久地萦绕在王秋的脑海之中。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村子里开始有人在谣传王秋想老婆了，而几年前关于王秋与花花所发生的事，也被人在这时候给揪出来了。在小镇读了几年书别的本事没有学会倒学会了想女人，看来读书也没什么用。 画家盛怒之下再也不允许王秋画女人，叫王秋跟着他到村乡各处画些花草虫鱼。 王秋像游魂一样跟着画家。 王秋经常感到心烦气闷，林子庄在他的面前突然变成了一片废墟。王秋发现自己快要被窒息。 恰在这个时候，王秋家的老房子由于终年潮湿没有维修，加上好几天来时而大雨时而暴晒！墙角变软，终于在一个中午“轰”然一声倒塌了。烟尘飞起老高，画家和春姑那时正在地里收割水稻，而在家里烧火做饭的大嫂被漫天尘土掩埋在地下。 王明发了疯似地冲回家，然而妻子冬儿永远地离去了。 现实变得严峻起来，王明失去冬儿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王秋每次来到倒塌的家门前心里总会莫名其妙引起一股寒意：如果压在房子底下是我呢——后果真不敢设想！ 父母从山上砍了一些树枝和藤条，就在自家门前不远处搭起了一个简易棚子，说是等房子重新建好了再搬进去。 办完了丧事，王明不声不响地走了。 那时候王秋不知道王明要去什么地方，只知道画家把身上仅有的五十块钱用一块布包好送给王明。王明默默地把钱握在手里，轻轻地摸着王秋的额头说：“秋儿，哥要走了，家里的事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王秋哽着声音望着王明，说：“我也想走，我不想呆在这里！” “等哥的日子好过了，把你们全都接出去！”王明笑了，笑了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明走了以后王秋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每天在地里劳动累得他腰酸背痛，但他强忍着。体力上的痛苦也许算不了什么，王秋只希望有一个像胖妞或花花这样的老婆。时间久了，胖妞的身体老在王秋的眼前晃动，王秋无法做到平静，竟也没有了羞耻感，常常在半夜不由自主地想胖妞。这种渴望女人的欲望在平淡的生活中突然变得越来越强烈，几乎就要吞没王秋那脆弱的神经。 王秋懵懵懂懂觉得这种欲望是不正常的，但他仍忍不住那种强烈的冲动。这时候林韵的影子飘在王秋的脑海，奇怪自己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想到林韵，林韵的皮肤比胖妞看起来更青春更健康，笑容也灿烂，让人感觉十分舒畅。 如今林韵去了哪里呢？她将在大学里继续她的学业！而王秋，却不得不默默地守在农村，一辈子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一些悲哀就涌上心来。我为什么读书的时候不认真，偏偏喜欢画女人呢？王秋想，如果时光能够倒退，我一定要好好地把自己的学习成绩弄上去，跟着林韵一起读大学！ 然而这仅仅是王秋的幻想。  十二章 偷窥 相传在远古时代，林子庄的男人都被叫去应征去了，女人们在村庄里无所事事，常常在河边、在山上展露着她们的寂寞。常有一些外乡人，逗留在这里久久不肯离去。后来村子里一些男人陆续回来了，也有被战死在沙场的。回来了也就回来了，可是不久他们发现，女人们在微妙地变化着，一顶高高的绿帽子正悄悄地戴在他们的头上。如果哪个女人不小心被男人们逮住，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不被凌迟处死便会被活活埋葬。于是时间久了，这个村庄就有了一点鬼气。 鬼气随着时间是越来越严重，而村庄里的男人们个个开始心怀鬼胎。表面上他们对那些不贞的女子痛恨出声，背地里却找她们偷偷幽会。年轻的寡妇越来越多，而村子里的男人就成了寂寞的安慰品，于是就不断上演着一幕幕闹剧抑或悲剧。 最典型的例子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私自好上了，在山上水塘边幽会，时间久了女的肚子被弄大了，后来他们对父母说他们要结婚。结婚本来是很平常的事，可他们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知道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男子的父亲偷偷地出家远走了，而女子的母亲在家里上吊了。留下一份遗书给这对男女，告诉他们不能结婚的理由：原来他们是兄妹。 这件事情一下子闹出三条人命，年轻的男女含着泪双双跳进了水塘里。 忽一日，一个和尚路过这里，在村庄讨了一碗水喝，和尚喝过之后却突然一口唾在地上，连连说水中有一股臊气，和尚是佛门中人，闻不了这种味道，仓促地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世事不断变迁，这个被人议论纷纷的林子庄却顽强地生存下来。 林子庄的不远处就是庐山，山沟山洼到处都是，这里的男女故事经常发生。在林子庄的侧面山腰上，有一口水塘，水清水绿，妇女们常在这里洗衣服，说是这里洗的衣服清香、干净而凉爽。在夏天，有些妇女或年轻的女子受不了清水的诱惑，偷偷地叫上几个同伴一起在水塘里洗澡，而男人们就躲在暗处悄悄地偷窥。 这已经成了村庄公然的秘密，但大家都不愿去揭穿。你看你的，她同样舒适地洗她的，彼此并不恼怒。更有些大胆的女子，明知道有几个男人就在不远处却故意挺胸露腹，尽现挑逗之能事，让看的人在远处不停地喘气。 那一年的夏天，王秋几乎一到傍晚就蹲在一片小树林里偷偷地看着水塘，期望在这里能看到满足自己心身需要的幻觉。小树林密封得好，王秋把画夹挂在一棵树上，闭上眼都可以想象得出她们出水后那种水灵灵的模样。 在一种阴暗的见不得阳光的心灵渴求中，王秋乐此不疲，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焦渴地寻找着一个个目标。所有书上或是社会上教给他的文明都在这种对女人身体的渴望中消失无影。 除了对女人身体的渴望和某种偷窥欲，王秋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别的热情和梦想。每天的劳动和渴望获得更多的性秘密就是王秋的整个乡村生活的全部。 一个个女子在王秋的面前脱光了衣服像水蛇一样游荡在水里，她们美妙的身体给他的绘画带来了阳光的气息，王秋的美术基础竟在这种写实的人体素描中得到了最大的发挥！有时候只简单两笔，纸上的女子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画笔在王秋的手里组合成一副副充满美感的女人曲线，柔和而神奇。   十三章 女孩 王秋心里充满了罪恶感，但是他又矛盾地快乐！女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上帝的恩赐，王秋虔诚地从心灵深处喜欢她们，幻想着同她们厮缠在一起。 一个十五六岁邻村的女孩经常在水塘里洗澡，王秋观察她已经有好几天了。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饱满而结实的乳房发育得刚刚好，凝脂一般的肌肤在落日的光线中焕发出一种梦幻般的色彩。不管王秋如何用笔，就是画不出她的神韵。王秋开始渴望与她近距离接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捕捉这人间的奇迹。 但王秋找不出任何理由接近她。也许不待王秋走近就会被人赶走，接着将会传遍全村，到那时王秋不但落个难听的名声，说不定从此后一辈子也将看不到水塘里的女人们，村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扼杀他这种内心里升起来的美好渴念。 王秋思考良久，决心还是试一试。他小心地从画夹里拿出一张女孩的远距离速写。偷偷地放在女孩脱下来置在岸边的衣服里面，并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说他是一个喜欢画画的男孩，从画画这种艺术性的崇高而圣洁的角度出发，希望女孩不要误认为他是个色狼。如果想认识他这个朋友，就请女孩在第二天晚上六点钟如期赶到水塘左边那片小树林里。 信和画放好，王秋像小偷一样回到小树林，心里怦怦地跳动起来。王秋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于是睁着一双眼睛盯着水面上女孩优美的游姿。 女孩大约在水里呆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其他的女子都上岸走了，她才慢悠悠地往岸边游去。王秋看见女孩来到了她的衣服旁边，刚想穿起衣服就发现了衣服里的信件。她惊愕地捡起信和画，抬眼四处看了看，慌慌张张地把信件放进衣服口袋里急忙地跑了。 王秋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家里，脑海里在想女孩今天晚上将会怎样，她会不会像他一样难以入睡呢？ 晚上王秋做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梦，他梦见他同女孩牵手走在美丽的旷野，柔风从远处吹来，女孩长发飘飘，拂在他的脸颊上酥酥的痒痒的。王秋尽情地看着女孩的身体，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和兴奋。醒来的时候，王秋发现他在梦中遗精了。 第二天晚上，王秋早早地来到那片小树林，焦急地等着女孩来临。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女孩的影子都不见。王秋垂头丧气悻悻地回到家里。 她会怎么样？她会把我的信公开给村民吗？还有我的人体画呢？村民们肯定会耻笑我的！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第三天第四天都过去了，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谢谢老天！女孩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王秋又一次来到水塘边，期望突然间看见那个女孩。但是女孩不见了，王秋想她可能是有意避开，不免心里有点失落和惆怅。   十四章 婷婷 整个夏季快要过去了，有一天王秋闷闷不乐地在山林里穿行，突然一条小花狗拦在他的面前对着他“汪汪”地狂叫起来。王秋惊慌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正要往小花狗抽去，这时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在那一瞬间王秋迷糊了，来的正是王秋给她写信的那个女孩。 “是你——”王秋惊呼一声。 “你好！我叫婷婷！”女孩声音清脆，笑吟吟地望着王秋。 王秋突然害怕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你是那个画家？”女孩仍是看着王秋，笑吟吟的。 王秋百思不得其解，嗫嚅地问：“你看了那——那封信？” “看了！”女孩一扬头说，“我知道你叫王秋，是个小画家！” “你还知道什么？”王秋一惊，脸上顿时红了起来。 “你还是个多情种！”女孩笑眯眯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那你——为什么失约？”王秋在女孩那种自然的心态中放松了心情。 “不是我失约，那些天我去城里了！我爸在城里工作！”女孩说，同时充满好奇打量着王秋。 一切都释然了，王秋突然间云开雾散般高兴起来。 这一天他们聊得非常开心，无形中他们成了一对好朋友。 “在镇上的时候我有几个玩得最开心的朋友，”王秋对女孩说，“可是大家毕业后，一个个都走了。我没有考起大学，我的兴趣不在大学里，我梦想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把我眼前最美丽的风景好好地画出来，让世人永远记得我并且好好地珍藏！” “理想不小呵！天天就在这水塘里偷画女人？”女孩羞红了脸望着王秋。 “你不觉得女人最容易入画吗？在我的眼里，女人才是最美的风景！这是上帝赐给我的灵感！”不知哪里来的废话，王秋虔诚地对女孩说。 女孩不停地笑，没有接话。 小花狗在他们的面前欢快地奔跑着，似乎比主人更欢！ 认识婷婷之后王秋的生活中似乎突然间有了亮色。然而婷婷不像花花，她从不愿王秋画她，更不用说在王秋的面前脱衣服了。尽管王秋保持着对她最纯洁的想法，在她面前闭口不提脱衣服的事。但在内心深处，王秋还是迫切盼望哪天能够好好看看婷婷的身体，而且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他们介乎男女朋友和普通朋友之间，每当王秋有了更深层次的探讨，婷婷总会非常机警地避开他，弄得王秋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秋喜欢同婷婷呆在一起，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来少女特有的清香。偶尔在她的身上碰碰，感到一种异样的兴奋和激动。她带给王秋的是一种完全不同胖妞和寡妇的感觉，是一种纯洁的恋情，就像林韵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秋知道林韵于他已经是非常遥远，而眼前的婷婷不正是第二个林韵吗？在婷婷面前，王秋克制着身体时不时涌现的强烈渴望，他知道那种渴望不是他的原意，他愿意长久地保持着与婷婷这种圣洁而美好的感觉。 但生活总是在不停地变化的。王明离开家后去了广东，听说那里好赚钱。果然，王明一回家就带来了现金五千块。这在当时林子庄可是个天大的事情，画家和春姑逢人就说王明如何如何有本事，在广东大把大把赚钱。眼看家里的经济条件改善了，画家寻思着等王明再次积够了钱回来准备盖一间新房子，到时帮王明重新找一个媳妇。 王秋非常羡慕大哥，外面的世界到底怎样呢？ 想王秋一个堂堂的高中毕业生，不管怎样也是认识几个汉字的，是一个文化人，凭什么窝在乡下？大哥王明能在外面混出点名堂，王秋就不能吗？于是王秋对王明说他也要去广东打工。 王明心情开朗，愉快地对他说：“行，只要爹妈没意见，我带你去哪里都行！” “有钱寄回家爹妈有什么意见？他们可以不干农活了，我们养着！”王秋豪言壮语地说。 画家微笑着点着头，连声说：好好好，王秋是应该到外地去闯闯！   十五章 冲动 王秋立即去了邻村找到婷婷，告诉她他要去广东打工的事。婷婷很是为他高兴，说最近几年广东确实好赚钱，她爸在城里工作，消息比乡下来得快些。 “广东在搞开发呢！有外国人在那里投资！”婷婷说。 “那就好！我要带上我的画夹，一边打工一边画画，等我画出点名堂来了，到时钱也赚到了，回家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的父母。”王秋真诚地对婷婷说。 “看我父母干嘛？”婷婷红着脸，羞涩地看了王秋一眼。 “我要娶你做老婆！”王秋小声地俯在婷婷的耳边说。 “你——作梦！”婷婷嘟起了小嘴，但她没有生气。 王秋嘿嘿地笑了起来。 然而王秋却无法做到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 第二天王秋同婷婷在一片小树林里玩迷藏，小花狗大概困了，在不远处打着瞌睡。婷婷衣裳飘飘，在山风的吹拂下更显得飘逸美妙。她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而王秋正躲在一块山岩旁静悄悄地看着她。婷婷大概也累了，拭着面颊上细小的汗珠坐在草地上。 那时候正是黄昏，四周静悄悄的。王秋看着婷婷突然又想起了花花，想起花花的时候心里竟没有一丝罪恶感！一种顽固的渴念像蛇一样钻进他的内心，怎么也挥不去。王秋额上浸出了汗珠。 某种强烈的欲望已经很快燃烧到王秋的眼睛上来，王秋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声，一步一步向婷婷走去。 婷婷惊吓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王秋走到婷婷的面前，颤声说：“婷婷，我好想——” “你好想什么？”婷婷不解地望着他，同时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我们——”王秋吱吱唔唔，半天说不清话。 婷婷站起来就要走，王秋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答应我好吗？我好喜欢你！”王秋嘴里狂热地叫着，同时一张充满欲望的嘴急急地向婷婷凑过来。 婷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用力地挣脱王秋，嘴里慌张而忙乱地呼喊。 此刻王秋的头脑已经糊涂，焦渴的欲望使他听不见任何东西，王秋抱紧了婷婷，一双手急切地去脱婷婷的衣服。 突然，一声粗暴的怒吼来自王秋的背后： “站住！你这个可耻的流氓！不想活了？” 王秋睁着红红的眼睛望向背后，立即看见一个老汉手里紧握着一根扁担向他劈来。 王秋来不及躲闪，后背上被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扁担。 王秋的身子顿时往前一扑，甩倒在坚硬的石块和草地上。感觉头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件，一阵剧痛差点让他晕了过去。 婷婷吓得大哭出声，这时有好些人向王秋围来。 “他叫王秋！我认识！”有人这样说。 “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把他抓起来交给村干部去，严加看管！” “送到公安局关他几年！这种人连猪狗都不如！” 王秋耳中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谩骂声，而此刻婷婷哭着走了。 王秋的心突然沉进了冰窖里，感觉到有甜甜的血液流进他嘴里，他想爬起来，这时有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把他绑了起来。 王秋害怕得浑身发抖，同时羞耻感深深地捕捉着他。 人们把王秋送到村干部那里，画家和春姑都去了，那时候王秋真想死了算了。还不知道他们要把他怎样处置呢，村民们个个神情异常激动，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咽下去。 王秋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他的眼前浮现出若干年前年轻的花花在村里的情形，害怕得全身发抖。父亲面色苍白，始终不发一言。 王秋被关在阴暗潮湿的一间茅草棚里，天完全黑了下来，全身被绳索勒得发痛，王秋不知不觉晕睡过去。   十六章 逃生 不知在什么时候，大概到了半夜，王秋被一阵细碎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立时看见王明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他的身边。王明果断地解去王秋身上的绳索，声音轻微而急促： “秋儿，父母你不要管了，能逃多远你就逃多远！你在县城车站等我，我随后就到！” 王秋像绝处逢生一样用力地对王明点头，含着泪与王明告别，接着就冲进了夜幕中去。 王秋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跑去，没有一个村民发现。 逃离了村庄后，王秋跟随大哥王明来到广东东莞，那简直是一片新天地！王秋来到东莞后，感觉林子庄离他越来越远了，不觉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王明所在的手袋厂是台湾手袋行业很有名气的一个。老板姓黄,待人温和，办事很豪爽。跟随他多年的陈经理是香港人，负责手袋设计室的各项工作。陈经理身材矮小，性情耿直，但有着一种永远平等的心态面对大家。闲时王明同他们聊天，聊他们年轻时的故事，那时候台湾也同现在的广东一样，后来经济发展了，大家都富了起来！ 王明最喜欢老板讲一些台湾方面的事情，而黄总似乎与他特别投缘，在工作上，严格要求王明，而下班时，又喜欢带王明出去。遇到星期天，他们到水库钓鱼，到山上烧烤，俨然像一对父子！ 陈经理在王明面前常讲些豪情壮志男儿们的事，他向王明描述的是一片商业世界。王明从他嘴里听到了许多商业上的著名人物，特别是黄总。他说黄总年轻时在台湾一家日资厂打工，短短的三年时间从一个裁剪部主管提升为生产部经理，后来自己开办了工厂。他的生意越做越好，经过二十年的奋斗，终于拥有了现在很有名气的黄氏手袋集团。 王明听得就像在听一个神话。 王明的工作热情和兴趣是铁蛋无法理解的，他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照顾王秋。再加上手袋厂不招工，王明就嘱咐王秋先到工业区里去转转，或许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 王秋跟随着一大帮人每天在工业区里乱转，期望哪天能被那些像火柴盒似的工厂招进去。 在离东莞市二三十公里处有一个名叫大岭山的小镇，建了一个美其名曰叫“香港南区”的工业村，工业村后面是连绵不断的水果林。水果林里到处是荔枝龙眼芒果和柑桔，许多来找工作的人都呆在这片水果林里。 可能是治安有点乱吧，到处要查身份证和暂住证。为了防止同那些治安人员正面冲突，王秋同一些南下找工的人混在柑桔林里。 柑桔林需要一些劳力，建了不少的水果林分场。场长是当地人，看见王秋他们劳力便宜，当然是来者不拒了。很快王秋就有了一块落脚的地方。 在水果场做事活儿其实不重，每天除除草施施肥什么的，趁管工的不注意还可以在树荫下偷偷懒。没有哪一个年轻人会在这种水果场里安份守纪，这里成了大家的临时住所。工业村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厂房在动工，只要厂房一建好，就有许多人离开水果场。 从工业村走走出出的一些男男女女，模样俊，没有晒到阳光的原因，皮肤统一白白的，厂服也干净新鲜。在水果场里，大家都十分羡慕能够进工厂。 水果场一到星期天也像工厂一样放假。这可是找工作的绝好机会。碰到那些新建成的工厂，到里面去领一张表，第二天就有可能进去。看见那些从工厂里走来胸前挂着厂牌的男女，在外面找工的流浪一族是十分羡慕而又眼红的。  十七章 卖画 王秋每个星期天都要来工业区转转，不但期望能找份好点的工作，更希望在这里看到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子。夜晚的工业区是最热闹的，下了班的工人都喜欢到外面转转。饭店、商铺像比赛一样在工业区周围兴了起来。一些娱乐场所，更是人满。 这种生活是新奇而又令人激动的，远比乡下的岁月刺激多了！王秋庆幸自己跟着大哥王明来到了广东，不然，他还不知道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的地方，年轻人寻梦的天堂！ 在大岭山镇上有一条小巷，几个摆着地摊的画摊引起了王秋的注意。王秋问他们帮人家画相或是卖画一天能赚多少钱？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年人告诉他，生意好的话一天能赚一两百块，运气好点碰到一些港商或是台商，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愿意出高价买画。 王秋听得心里怦怦地跳，他的特长就是画画，虽没有经过名师指点，但在自己的勤奋和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倒也自成风格。帮人画相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喜欢，但凭想象随意创作几副花花绿绿的画还是没问题的。王秋注意观察了好几个画画的师傅，发现他们在画上配上一些文理不通的狗屁诗句也能赚钱。而且买画的人特多，便宜，十块钱一张。一副画配上两句买画者的姓氏再胡乱瞎编几句打油诗居然就能让买画的人心花怒放！这是赚钱的好办法！ 王秋从街上买了纸笔颜料，就在小巷里摆起了地摊。 王秋的笔不听使唤，常常下笔就是女人的曲线。这些优美的线条组合吸引了许多观众的目光。有人啧啧称赞。更有那些工厂白领，他们对王秋的画爱不释手，纷纷掏出十元钱要王秋画画，再配上一两句不成文的诗句，买画的人欢天喜地地走了。还有那些正在恋爱中的小伙，愿意掏钱要王秋为他们的女朋友画速写，然后配上几句他们自备而来的情书写在上面，作为礼物送给他们心爱的姑娘。 王秋脑中这些年来对女人的观察和不停的写生，使他熟练地掌握了女人的生理特点和绘画技巧，在最短的时间里就能画出活灵活现的女子形象。 就这样，王秋成了大岭山镇一名靠卖画为生的自由游民。 晚上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常常要忙到十一二点。广东的夜生活正在悄悄地升起。不到十二点，人们是不愿睡觉的。街上到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外来工。 很快，王秋的名气在外来工中悄悄地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大岭山镇上有一个年轻的小画家，只简单两笔就能够画出美丽的女人。王秋从人们的眼里看出其实许多人都是非常爱慕女人的身体曲线美的，不然，他的画怎能如此好卖呢？ 王秋的成绩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心里非常激动。想起老家乡下，这些画还得偷偷摸摸见不得阳光，如今在广东，在广东这样一个小镇，人们不但不笑话，相反对他啧啧称赞，个个舍得花钱来买他的画，比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啊！ 一般王秋都会给画面的女子穿上一两件飘飘若飞的衣裳，让这些美丽脱俗的女子在他的画面上更显灵气和飘逸。加上他的一点理想主义，王秋自己也感觉飘飘若仙起来。 王秋有着充足的兴奋和兴致来从事他的职业，就在镇上租了一间宽敞舒适的大房子，比老家阔气多了。三楼，离他画画的小巷一里路。不远处是一家电影院，那时电影院每晚都在放一些武打和言情片，看的人多，热闹非凡。 算算每天的收入，王秋不再有进工厂的念头了。每天差不多两百元的净收入，工厂是肯定没有这么高的待遇的。而且每天面对许多陌生的漂亮女子，王秋的心情也无端地好起来。  十八章 相约 一个来自亚美磁带厂的女孩向王秋买了三次画了，一来二去他们就熟悉了。这个磁带厂的女孩像极了王秋画中的女子，飘然若仙，美得有点不真实。大概很少晒太阳的缘故，皮肤嫩得吹弹即破，让人生出一丝爱怜来。 “你老家哪里的？” “四川，你呢？” “江西。” “在这里画画多久了？” “不久，才两个月！” “觉得就你的生意最好，你的画最能打动年轻人的心！” “当然，我画女子已经有好些年了！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女子身体的曲线！” “嘻嘻，看来你是阅人无数了！”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我叫秋莲，你呢？” “我叫王秋！” “王秋？嘻嘻，咱们的名字都有一个秋字！” “缘份啊！” 这个叫秋莲的女孩充满兴趣地看着王秋，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每天上班都辛苦吗？一天工作几个小时？” “不辛苦，我们８个小时一班，我是领班，每天在流水线上记记帐什么的，还轻松！” “什么时候进去的？” “快一年了！你是刚来这里不久吧！” “嗯。” “好喜欢你的画，我们工厂的打工妹都崇拜你！” “谢谢，我会更加努力！” “这么年轻就画得如此出色，将来一定不得了！” 这时王秋就会抬起头来注视着面前的女孩秋莲，大起胆子看着她的眼睛。秋莲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清澈透明。看了让人怦然心动。 “你的头发好长，闪着光泽！” “是吗？别人都这么说。” “哪天我帮你画一副肖像，不要钱的。” “嘻嘻，你哪天有空？” “我正在打算是不是也来个星期天休息什么的，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 “这样洒脱，钱是赚不完的。” “这个星期天你有空吗？” “你想帮我画相？” “不是，我买了个相机，准备到山地去照相。画画太慢了，照完相后回来可以慢慢地对着相片画，还可以任意添加一些好看的背景！” “真的？好，我答应你，星期天我来找你！” 不知不觉他们就这样相约了，连王秋自己也感觉惊奇。 王秋天生对女子有着不同别人的敏感和亲切，尤其是漂亮的女子。或者说别人不如他的直接和率真。总之，在他看来，男女感情只是一种缥缈的东西，他不会去想什么感情。他只想同这些漂亮的女子好好地度过一些快乐的时光。 星期天那天秋莲穿着牛仔裤，配一件天蓝色Ｔ恤，看起来非常清纯和洒脱。王秋比较喜欢她这种随意的打扮，休闲而又英气逼人。 同行的有磁带厂的好几个姐妹，这是秋莲带来的。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毕竟还是有点不习惯，邀上几个伙伴会感觉自然一点。王秋不停地选角度为她们拍照，感觉中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刻。拍得最多的当然是秋莲了，她总是笑吟吟的模样，声音清脆而甜蜜。 王秋的眼里明显地燃烧着千万种柔情，对着秋莲，心里浮想联翩。 良好的心情有时候会让王秋想起那次花花带给他的记忆，想起花在他耳边微微的喘息声和发出吱吱呀呀的呼唤，想起花花水蛇一般的身腰在他的身体上缠绕的温馨。 花花的身体有着天生的迷人的曲线，这曲线一直缠绕着王秋。 无可否认，王秋今天的绘画成绩就是来源于他本人对女人身体的渴望和神秘感。如果没有这种天生的渴望和神秘感，王秋想他今天就一定画不出如此让人称赞的“作品”。 想起十三岁那年花花的冤死遭遇，王秋的胸口就异常绞痛！他承认自己那时还是个孩子，但是花花却让他十分舒畅以至后来的日子他还一直想着那事。但他就不明白人们何以对花花那样？那是不是太残酷了？ 十三岁以后王秋就有了暗暗的生理需要，尽管这种需要是花花带动他的，在他的不知不觉之间。但有了这种需要之后王秋却又不得不压抑自己，何况这种内心潜伏的欲望说给别人听一定会认为王秋是个十恶的大坏蛋！一个淫贼色鬼！这种称呼在王秋的脑海中是非常羞耻的！ 有时候王秋想，如果他结婚了，是否就永久地拥有了一个女人？但是对于婚姻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王秋不知道他的这种现象在别人的身上是否也会同样发生？那时在他的心灵深处常常会感受到一些陌生女子的呼唤，心里总是恍惚。 认识秋莲之后王秋决心好好地谈一次恋爱。   十九章 空虚 王秋把秋莲约到他那间租房里，对秋莲百依百顺温柔十分。秋莲羞涩不已，表面上却又表现大方。 但秋莲发育得非常饱满的胸部对王秋是一种致命诱惑，他的目光常常不受控制地盯着秋莲的胸部，心里怦怦地狂跳。 秋莲发现了秋莲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脸色绯红，明显地感到不舒服。 五秋血液上升，竟鬼使神差地一把抱住秋莲，一双手不安份起来，嘴里说：“我，我，我想要你——” 秋莲惊恐地看着他，看着王秋准备还要往下说，她往后退了一步，瞅见了房门，什么都没有说打开房门迅速地跑了。 王秋呆怔在原地，突然间明白了自己又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从那以后，秋莲突然失踪了，没有再来找过王秋，王秋有种深深的失落感。 秋莲被王秋吓跑了吗？也许她认为王秋是不正常的，也许在她的世界里无法接受王秋这种直白的方式。从秋莲身上，王秋又想到了花花和婷婷，总觉得这几个女子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说清的气质。 王秋思考良久，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目前的思想状态。但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改起，他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大街上来往的女子，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对方的胸部看上几分钟。有发现他不正常的眼光所表露的欲望色彩的女子，会莫名其妙地狠狠骂他一句神经病就跑了，而秋莲却浑然不觉。 朦朦胧胧中，有天王秋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虚伪，觉得自己同他们格格不入。明明多么美好的事情在人们的眼里被看成是一种邪恶。邪恶就邪恶吧，为什么在暗地里却同样发生？于是王秋从现实世界里找不到安慰就把这种内心的焦渴发泄在一种幻想里。在昏暗的灯光下，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刻，王秋会把自己所画的漂亮女子悄悄地拿出来，然后眼睛望着画面，幻想对方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正在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裳，把他身体的渴望在一种幻境里独自完成。 其实王秋心里知道这种幻觉只能给他带来心身上的疲倦，但他却又无法抑制自己。王秋宁愿在一种非现实的幻觉里得到某种满足，而不敢到现实生活中去寻觅。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维持了一年。 生活突然好像空了起来，无聊的时候王秋就去东莞市找大哥王明。 好几天没有洗头了，王秋来到东莞市，看看时间还早，就随意走进了一家发廊。 在这家名叫丽影的发廊，铁蛋却突然碰到了老家的胖妞。 铁蛋作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胖妞，而且是在这间发廊几乎公开的性交易中。胖妞做上这行是铁蛋始料不及的。当时铁蛋呆怔地看了她几分钟，她认出了铁蛋，没有退缩，相反，在幽暗的小房间里，胖妞开始对铁蛋动手动脚起来。 只是一瞬间，铁蛋感觉胖妞身上发生了许多事。她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她不是早就嫁人了吗？ 铁蛋刚想张嘴问她，胖妞却轻轻地用手挡住了他的嘴，接着就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摸起来。 “想和我做爱吗？”胖妞轻轻地问说，声音说不出来的甜蜜。 铁蛋有点晕然，胖妞突然而来的话语让他怦然一动！心里没来由地突然颤抖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胖妞。    二十章 同居 “你是怎么了？”胖妞竟毫不在意地问。 “你——？”王秋全身紧张，额上竟然浸出了汗珠。 “实话告诉你吧！我离婚了！”胖妞晃了一下头说，“男人都坏，没有一个好东西！那个王八蛋刚开始对我还算好点，时间一久就对我厌倦了！厌倦也就厌倦了，竟然还对我疑神疑鬼，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不久就离婚了。离了婚后在家闲不住就来东莞了！” “但你也不能干上这行啊！”王秋有点神思恍惚。 “好了，别说了！”胖妞好心情地对王秋说，“咱们也有缘呵，在广东还能碰到一起！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样？对我有感觉吗？” 王秋呆呆地看着胖妞，眼前浮现出胖妞嫁人的那一幕，嘴里说： “因为那时我一直想画你的身体！” 胖妞一笑，静悄悄地站在王秋的面前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胖妞裸露的身体，王秋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村子里那个寡妇的情景，白花花的肉身向他涌来，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王秋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慌乱之中王秋冲出了那间阴暗的小房间，离开了发廊。 当天夜里王秋在大哥的房里久久不能入睡，大哥的工作和生活王秋从不过问，但胖妞的样子一直浮在眼前。 王秋睡不着，想到胖妞竟然堕落到这步田地，心里倍感酸楚。王秋知道做小姐最终都没有好下场，胖妞还年轻，有许多别的事情可以做。 第二天，王秋又来到丽影发廓，告诉了胖妞他的想法。胖妞先是犹豫了一会，最后问他：“我别的本事没有，如果不做这行也行，你必须得养我！” “没问题！”王秋爽快地答应她。 胖妞跟着王秋回到了大岭山，在他的租房里，胖妞做了一顿好吃的，他们像一家人一样坐下来有滋有味吃饭。胖妞看着王秋一直傻笑，把王秋弄得莫名其妙。 当天晚上，胖妞坚持要同王秋一起睡。王秋心慌意乱地爬上了胖妞的床。 然而，当王秋的身体进入胖妞那温暖而潮湿的地方时，一种莫名的快感竟然突然而至，眼前凌乱地冒出好些幻影，王秋控制不了自己突然早泄了。 胖妞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王秋，弄不清王秋这是怎么了！ 这个晚上他们做了好几次，但每次都没有成功！胖妞先是好心情地安慰王秋，叫他别急，慢慢来。然而不管王秋如何努力，总是无济于事！胖妞越来越没有心情，而王秋越来越慌张。王秋的眼前，开始出现花花，在静寂的河边，花花的肉身苍白而又没有血色！王秋嘴里低低地吼着，感觉躺在自己身体下面的胖妞开始变得模糊而遥远。 当胖妞在失望之余歪在床边沉沉睡去，天已经微微亮了。王秋燃起了一根香烟，发现有些东西像透明的镜子一样摆在他的面前，从镜子中王秋看到了一个绝望的自己。 女人的身体一直来对王秋是一种诱惑，然而面对胖妞，王秋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情。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当第二天胖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秋，摇了摇头，卷起自己的包裹二话没说地走了。王秋的心在流血，一种男人羞愧而惶惑的血，像一把无形的刀，轻轻地割在他的心上。 在街上画女子身体曲线也开始变得索然无味，王秋深深地绝望！他知道他行的！那次寡妇带给他的回忆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可如今是怎么了？眼前，出现了一些混乱的影子和抽象的幻觉，逼得王秋喘不过气来。 茫然地来到大街上，阳光照在头上，王秋第一次感到阳光也是在耻笑他。蓦然间王秋想起以前在姨妈家里读书的情景，一点一滴，缓缓地浮在脑海。王秋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有关女人的梦。 林韵的影子慢慢出现在脑海，她在微笑，她的笑容是世上最美的。想起她的笑容，王秋顿时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胖妞和花花，在某种意义上，除了一堆白花花的肉身不断在眼前晃动之外，王秋找不到别的情感。王秋发现自己某些地方错了，彻底错了。 空虚使王秋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大岭山镇上游荡，画摊他也不去了，觉得无聊之极。王秋想，我应该找些别的东西来充实自己，从此后再也不要胡思乱想。 于是王秋重又回到了柑桔场，每天烈日下暴晒自己，他得到一种残忍的满足。 由于体力不济，王秋终于在柑桔场病倒了。  二十一章 疗伤 病倒的日子里，有许多好心的工友来看他，他们善良纯朴，充满关怀，让王秋从心里涌上感激之情。 病好之后王秋同他们一起仍在柑桔场里默默地劳动。 晚上王秋控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脑海里不再出现女人的样子。他尽量回忆起小时候在乡村里小河里捉鱼的情景，那时候笑容灿烂，透明如水晶般的情怀是那么令人向往，想着想着王秋便睡着了。 在柑桔场里过了半年，王秋的身心无形中在慢慢恢复。 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秋莲突然出现在柑桔场。 秋莲出现的时候正是一个下着阴阴细雨的天气，秋莲的睫毛上布满水珠，她对着王秋笑着，有点羞涩有点纯真。 王秋笑了，一种健康的青春的东西在他的体内燃烧，王秋充满了好心情。 秋莲说：“你这人真是搞不懂，画画不好吗？偏要到这偏远的地方来受苦！”秋莲有点埋怨的样子。 王秋没有吭声，感到秋莲那种细小的关怀。 “这么久了，还生我的气吗？”秋莲歪着头看着王秋。 “早就没有了！是我不好！”王秋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回了一次家，父母帮我找了个男朋友，一身的俗气，我不喜欢，偷偷地跑到广东来了。原以为你还在画画，没想到你却到了柑桔场！”秋莲脸上有点红晕，样子非常娇媚。 “我心里很乱，想做点实在的事！”王秋嗫嚅地对秋莲说。 “如果不想画画，你可以进工厂呀！”秋莲向王秋走近一步，注视着王秋的面孔，声音柔和动听，“看，脸都瘦了，你不是干体力的料，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累坏的！” 这种女性的轻轻柔柔的声音让王秋没来由地心灵颤栗，不由自主地王秋陪秋莲来到了工业村。秋莲没有了工厂，她刚上来，准备重新找份工作。 “陪我一起找工作好吗？”秋莲低声柔语，让王秋不容抗拒。 这次秋莲从老家上来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在王秋面前躲避什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秋莲在离工业村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说是不管找没找到工作，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说。 王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一定要振作起来，重新好好地生活！那些心里阴暗的阴影，必须彻底抹去。 王秋与秋莲同时进了一家服装厂，秋莲做文员王秋做仓管。尽管王秋从来没有做过仓管，但在秋莲鼓励的眼神下他还是充满信心地接受了这份工作。 找到工作的当天，秋莲从外面买了酒菜，他们就在租房里喝个痛快，似乎两个人都有心事。秋莲喝得快要醉了，王秋去扶她，劝她别喝了，她却一把拉住王秋，嘴里说：“王秋，老实说，你在心里是否真的爱我？” 王秋一时慌了手脚，不知道秋莲何以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 二十二章 温暖 “我原本是一个来自四川峨眉山市一个穷困乡镇的女子，这次回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让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还不如上广东找你！我喜欢你！无条件喜欢你！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王秋震动地站在那里，第一次亲耳听到一个女孩对他说着“我喜欢你”，眼泪突然从王秋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王秋，说爱我吧！爱我吧！”秋莲喃喃而热烈地低语。 王秋张开双臂，秋莲很自然地扑进他的怀里，接着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王秋紧紧地抱着秋莲，感觉一种完全清纯的情感强烈震憾着他的心灵。一瞬间，林韵、婷婷，全集中到秋莲的身上来了，终于，王秋这样说：“秋莲，我也喜欢你！我爱你！” 秋莲“啊”地一声紧紧抱着王秋，眼里全是喜悦的泪。 过了好久好久，秋莲从王秋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她抬起头来，两眼炯炯发光，声音幽幽的：“王秋，你真的——很想吗？” 王秋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秋莲缓缓地在他的面前脱去了第一件衣服。 王秋颤动地望着秋莲，呼吸都急促起来！天！多么美好的感觉！以前可从来没有呵！ 当秋莲赤身露体站在王秋的面前，王秋却突然醒悟过来，一丝莫名的恐惧向他袭来，慌急之中王秋一把拉上秋莲的衣服，心慌意乱地对她摇了摇头，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上话来。 秋莲羞涩地一笑，竟安静地穿上衣服。 王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久久地凝视着秋莲那处女圣洁而高贵的面孔，在柔和的灯光下晃射着一种梦幻般柔美的光。高挺的胸部在他面前微微地颤动。秋莲微闭着眼，静静地站在王秋的面前，王秋顺势把秋莲拥在怀里。 秋莲发出一种低低的像梦幻般的呻吟，王秋眼眶一热，慌乱之中又推开了秋莲，低下头竟然哽咽了起来。 “你怎么啦？”秋莲轻轻地俯在王秋的耳边问。 “我，我——”王秋不知说什么好，那种莫名的恐惧还残存在他的心里。 第二天秋莲好心情地在厨房做早餐，王秋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很久。回忆起昨晚拥抱秋莲的情影，王秋既激动又兴奋，闻着秋莲少女身上散发的一阵清香，王秋感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畅。那是一种让灵魂颤抖的无可言说的美妙，完全不像胖妞给他的感觉。 秋莲弄好了早餐，一脸阳光般的笑容。王秋在她的笑容里忘了心里的不愉快。 “快点，马上就要上班了！”秋莲轻轻地对王秋说。 王秋点了点头，津津有味地吃着秋莲做的早餐。 在服装厂上班时王秋暗暗下定决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相信他是健康的！ 而工厂的生活慢慢改变了王秋的心智，王秋的生活空间突然充实起来。 秋莲自从与王秋住在一起之后，在王秋的面前变得像个新娘子一样。她美丽的身体经常在王秋的面前晃来晃去，充满一种诱惑和美丽。王秋常常是睁大着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她的身影，这种强烈震憾他的灵魂和记忆的身影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王秋的脑海尽量去想那些健康快乐充满阳光气息的东西，让秋莲的微笑不断地温暖自己。 秋莲看王秋不再画画了总是好心情地问他怎么啦，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的爱好，她说王秋在绘画上有着不同常人的天赋。秋莲的轻言细语听在耳中有一种让人沉醉的感觉，王秋深深地凝视着秋莲，内心里一点点忧伤慢慢地来临，他在心里对秋莲说：对不起，秋莲，我对不起你！ 然而秋莲从不要求王秋什么，总是安静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充满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温情。看着秋莲，王秋慢慢从心里涌上一种感激之情。他们绝口不提性爱，秋莲也是好心情地对他微微一笑。 有一天秋莲悄悄在王秋耳边说：“我们结婚吧！我一生一世都爱你！” 一听说要结婚，王秋的心突然冻结了。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王秋不知如何是好。一到晚上王秋鼓足勇气悄悄地告诉秋莲，说了他身体上的“毛病”和羞愧，秋莲睁大了眼望着他，时而微笑时而叹息，说王秋想得太多了，她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但王秋仍坚持自己的意思，王秋迷迷糊糊地对秋莲说，他过去曾对女人的胡思乱想和不正常的习惯导致他对婚姻的恐怖，他要养成良好的健康的习惯之后他相信一切都会改变过来，到时他们再结婚。 秋莲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突然就在那里流下了眼泪。 王秋想，秋莲是明白我的心的，他微笑了。 王秋和秋莲所在的服装厂是一个香港人开的，主要从事女子服装设计和制作。服装厂里经常来些老外，在外贸公司人员的陪同下。 王秋虽然是一个普通的仓管，但从女子服装设计图和各种服装插画里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那里的工作。特别是设计部的工作。但王秋不敢多想，因为设计部的师傅是一个从香港请来的老师傅，平时很难与人亲近。 但命运有时候真的让人不可思议。  二十三章 设计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据公司的人说美国最大的一个采购商来参观工厂，全工厂的人都十分隆重，热烈欢迎外商来公司指导工作。 当时工厂黑板报上作了大量的宣传和欢迎之词，王秋信手一画，在黑板上留下了几副飘飘若仙的女子图画，配上工厂的最新服装，整个黑板画面让人感觉焕然一新！ 几个老外停留在黑板上静静地看了几分钟，这时，一个样子新潮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黑板报前，只听见她叽哩咕噜同老外说了两句，而后问身边工厂的老板： “黑板上的服装插图是谁画的？我们想认识他！” 当时王秋正埋着头在清理旁边的服装样品准备给老外参考，听到了女子清脆的声音，他的心突然就那么颤动了一下。 好熟悉的声音！王秋不自觉迅速抬起头来，望向对方。 王秋不敢相信地望着前面站着的女子，赫然就是林韵。 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天！王秋眼前金星乱冒。不错！正是她！王秋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时女子也发现了王秋，她同样张大的嘴唇，“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是你——”林韵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异地他乡碰到高中时的同学。 “怎么？你们认识？”服装厂的老板笑吟吟地向王秋走来，对林韵说：“林小姐，插图正是他画的！我们公司的仓管员！不错，很有才华！” 林韵亲热地向王秋走来，当着大家的面拉着王秋的手，样子激动而又高兴。 王秋也一样，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林韵及老外一伙只在工厂里停留了三个小时就走了，临走时林韵告诉王秋她在美国某某驻深圳办事处做外贸。 “我们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林韵深情地对王秋说，“哪天我们约个时间好好地聊聊！” 王秋用力地点头，今天的林韵与往昔已经判若两人，成熟而性感，高贵而新潮，让他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 “你不应该做仓管，你应该做别的工作！”临走时林韵对王秋说。 王秋望着林韵的背影，心里既兴奋又感慨。 果然像林韵所说，王秋不应做仓管，他应该做些别的事情。就在林韵走后第三天，老板亲自找到王秋，在他豪华的办公室里，老板亲自为王秋泡了一杯茶，笑眯眯地对王秋客气地说：“我们不知道你还有这份才华，真是可惜！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做仓管了，进设计部，同张师傅一起为我们的服装公司设计更多更优秀的服装！” 王秋受宠若惊地看着老板，既激动又兴奋。 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老板问王秋是如何认识外贸公司的林小姐的，王秋把林韵与他是同学的事向老板说了。 “不错不错！”老板眉眼都是笑，说，“将来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好好地干！前途不可限量！” 就这样，王秋进了服装公司的设计部。香港来的张师傅没想到对王秋异外的客气和礼貌，倒让王秋大惑不解。 后来王秋才知道进公司设计部是林韵直接打电话给老板的，老板巴结林韵的公司，自然欣然接受了林韵的请求。  二十四章 动情 在设计部不久，一份由王秋设计由林韵亲自下达的订单就在工厂里生产了，那几天，老板笑呵呵的，看见王秋就点头微笑。 一个月之后，王秋发现他的工资突然间就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好几倍。王秋握着从财务室领来的工资，竟呆怔了好久。 秋莲知道王秋换了工作，而且待遇比以前好多了，高兴得无法形容。 王秋第一次领了厚厚的一叠钞票放在秋莲的手里，心里充满着一种只有一个小家庭才有的甜蜜而幸福的感觉。 这天晚上秋莲靠在王秋的身边，王秋静静地抚摸着秋莲如雪的肌肤，眼前莫名其妙地飘起林韵微笑的面容。 如果此刻躺在我身边的女子是林韵而不是秋莲，情景又将如何呢？王秋不知不觉地想开了，心里微微地感到羞涩。然而，林韵与他，像是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王秋不敢再往深层的地方去想。看了看秋莲微闭着眼满足地睡在他的身边，王秋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晃了晃头，王秋想晃去林韵的影子，可是一闭上眼，林韵的影子又飘进来。 王秋烦躁地坐了起来，心事重重地点燃了一根烟。自从不再在大街上画女人了之后，王秋的烟瘾也慢慢养成了。记忆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想起在姨妈家后院的小弄里他向林韵表露爱意的时候，一片红云一直漫延在林韵的脸上及脖子上。 王秋抬起头茫然地向窗外望去，林韵在夜空中向他笑着。 我这是怎么了？王秋暗想，干脆起床披上衣服，坐在窗台边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许久，王秋平静了一会，在心里对自己说，永远不要去想林韵了，我已经有了秋莲！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秋安心地在设计室里工作，尽量提醒自己别去想林韵。 可是，王秋的意志力是多么脆弱。当他再次看到林韵的时候他知道他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 林韵是那么感性那么漂亮，比起秋莲来是另一种新潮而现代的美。林韵自己开车接王秋去了深圳，名义上他们是去谈生意，实际上他们去了深圳各处游玩。 林韵绝口不提他们在学校里的事，王秋跟在她的身边，感觉自己像孩子般雀跃。 谈话间得知，林韵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到了深圳，她人长得好，学的又是外贸专业，很快就在深圳进了这家外贸公司。 从深圳转了一圈，林韵带王秋走进了她在深圳的住所，在一片非常高贵的小区里面。房子装修豪华，象征着林韵公司的气魄。 林韵允许王秋参观她的私人卧房，床头墙壁上是一副巨型的林韵画像，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睡眼朦胧充满诱惑地对着远处笑着。 看着这副画面王秋心里翻江倒海。曾几何时，他也想拥有一张林韵这种透明般性感的裸体画像啊！那优美的曲线透射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 房间里充满着一种淡淡的馨香，林韵递给王秋一杯可乐，调皮地望着他。 “你真——漂亮！”王秋不由自主地说。 林韵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顺手把手里的小包往床上一甩，嘴里说：“有点累了，你随便看看，我去冲个凉就来！” 林韵去了浴室，王秋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心里怎么也平静不起来。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此刻林韵想必赤身裸体地躺在浴室里舒服地舒肢展臂！王秋的眼前莫名其妙地呈现林韵裸体的样子，那一定是一副绝妙的风景！ 王秋侧耳听着水声，脑海无法安静下来，血液慢慢地浸上脸颊，感觉呼吸急促起来。 如果，如果让我看到林韵真实的裸体，我想我这一辈子也就满足了！一个声音在王秋的内心高声呼着，王秋的心怦怦狂跳着悄悄来到浴室的门边，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侧耳静听。   二十五章 替身 浴室的水声越来越响，王秋的头脑越来越热，他睁大了眼，眼睛布满血丝，正当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王秋怔怔地看着电话铃响。 当王秋轻移脚步来到电话铃旁的时候，电话突然又不响了。王秋闭上眼，感到眼前有点发黑。 这时林韵披着浴巾出现在浴室门口，微笑着对王秋说：“刚才有电话吗？” 王秋慌忙地点点头，尽量平静地说：“可我一接就断了！” “没关系的！”林韵莞尔一笑，擦着面上的水珠，“我好了，你去洗洗吧！洗个澡会感觉舒服多了！” 王秋像看到救星似地走进林韵的浴室。还好，林韵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松了口气，想想刚才危险的举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在浴室里，王秋小心地擦着身子，一种前所未有的颤栗遍布全身。就在几分钟前，林韵就在这个浴室里洗澡，王秋能够想象林韵洗澡的样子，这浴室还留有她的芳香，王秋用鼻子嗅了嗅，感觉到异常兴奋。 林韵始终同王秋保持着既像朋友又像恋人的关系。 每一次同秋莲在一起的时候，王秋会突然想起林韵，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以至后来成了一种焦灼的渴望。 夜里，面对着秋莲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边，呼吸均匀，王秋心里竟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朦朦胧胧的幻影中，秋莲好像变成了林韵。王秋按住自己怦怦跳动的心，突然发现自己内心里强烈地渴望同秋莲的身体接触。 胖妞和花花的阴影不在了，王秋摸摸索索地爬到秋莲的身上。 秋莲在睡梦中被惊醒，看到王秋一脸紧张地爬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也怦怦地跳动起来。两个人顿时没有了睡意，慌慌张张地抱在一起。 那是多么值得王秋一辈子回味的情景啊，王秋的心灵完全沉浸在一种幸福般的感觉之中，秋莲喃喃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热烈而又动听。 王秋完全失去了自己，心里只是强烈的渴望和需要，秋莲似乎痛苦似乎幸福地容忍着王秋。当进入秋莲的身体之后，王秋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感觉来了！王秋激动异常，傻傻地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事毕，秋莲羞涩地靠着王秋，没有说话。 从那以后，王秋心里就再也没有障碍了。 秋莲能够感觉王秋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尽管她心里不明白王秋是怎么啦，但作为女人，心里有了喜欢的男人之后，她什么都能够容忍，她感到王秋对她的身体需求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焦渴，她总是好心情地配合他。 扫除了心理障碍之后，王秋看什么都新鲜，觉得世界如此美妙！ 在静静的夜里，王秋重新开始绘画，想象中女人的身体曲线像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的画笔在沙沙地作响，笔下竟是活灵活现的各种女子形象。带着这种画画的热情，王秋发现自己前路是一片光明，有时画到神来之处，王秋会怔怔地看上半天。   二十六章 骚扰 王秋的画不再是女人的身体曲线了。 在服装厂设计室里，所有女人的插画几乎全是王秋画的，简单的线条，美妙的身体，适宜而漂亮的服装，王秋除了赢得别人的称赞之外，更多的是来自林韵对王秋的肯定。 林韵说王秋的好多作品都被美国商人选中，听说还有一家服装杂志刊登了他的不少服装插画，王秋已经成了同行之中少有名气的插画家。 林韵的赞美对王秋的鼓励是最大的，王秋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以前羞耻和罪恶的感觉，相反，一种高雅的情愫迅速侵占了他的内心。 王秋从内心里充满了感激。 正在这个时候，胖妞却鬼使神差地出现在王秋的租房门口。 那是一个晚上，胖妞来的时候一脸的风骚和浪情，王秋正同秋莲手挽手地双双去吃夜宵，胖妞拦在中间，眉开眼笑地对王秋说：“怎么？王秋你扣了个这么清纯的美媚也不告诉我一声？” 王秋看着胖妞，心里一股寒气涌上来，他冷漠地问她：“你想干什么？” “哎呀——”胖妞拉长了声调夸张地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我记得你小子不行呵！现在怎么样了？恢复了吗？” “你——”王秋气得浑身发颤，慌忙看了看秋莲。秋莲面孔瞬间苍白，张着嘴想说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甩开了王秋的手一个人往前跑去。 王秋去追，心里又气又急。然而秋莲就是不理他，迅速跑到前面的马路上，搭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王秋站在当地，心里乱糟糟的。这时胖妞走了过来，无所谓地看了看他，声音冷漠而绝情： “现在发财了，过去的旧情人看不上了？” “谁与你是情人？”王秋怒不可遏，挥手就想给她一个耳光。 “你想打我？”胖妞惊愕地看着他，非常震怒。 “打你又怎么了？你——贱！”王秋咬牙切齿地说。 “好哇！王秋！你有种！你他妈的有种！还骂我贱！我与你没完没了！”胖妞夸张地大叫，同王秋又扭又打，样子像要疯了似的。 这时路边有一两个行人好奇地向他们望来，王秋厌恶地想摆脱胖妞，没想到胖妞力气大得很，无论王秋怎样地去推她，胖妞就是抓着王秋的衣服不放。 “我这辈子反正缠住你了！是你先招惹了我！”胖妞恶狠狠地说。 王秋莫名其妙地看着胖妞，心里涌上一股寒气。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家饭店，王秋冷冷地对胖妞说：“你放手，我们先去饭店吃点东西！” 胖妞朝店铺望了望，松开了手。 王秋头也不回地走进饭店，胖妞跟了过来。 王秋要了两份快餐，坐在座位上，心里还在担心着秋莲，嘴里这样说：“胖妞，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不是在我结婚的时候也故意闹事吗？”胖妞直视着王秋的眼睛。 王秋哭笑不得地看着胖妞，顿时说不上话来。  二十七章 结婚 从胖妞的嘴里得知，胖妞在发廊里不小心被关进去一次，昨天才放出来。在公安面前，胖妞知道自己错了，害怕自己再次被抓，于是决心改良从好，可是，没有文化没有技术的胖妞忍受不了工厂流水线上的作业，无可奈何之下，就来大岭山找王秋。 “找我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王秋没好气地说。 “借钱总可以吧！知道你混得很不错，还泡了个漂亮的四川妞，村里人都知道你了！他们不会拿你怎样，如今你大哥的名气在乡下也响当当的，没人敢惹你们了！”胖妞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 “要借多少？”王秋没好气地问。 “五千！有几个姐妹想合伙开家服装店，自力更生！我没钱，只要五千块就可以了！到时赚了还给你！你放心，我胖妞说到做到！借了五千块钱，从此后我不会再烦你，你安心去找你的漂亮妹妹！”胖妞笑眯眯地向王秋伸出她的手。 “好，我答应你！”王秋不加思索地答应了胖妞，早知道胖妞是来借钱的，何苦把事情弄得这样糟？ 胖妞拿了王秋的钱后附在王秋的耳边低声说：“王秋，我是为你好！要想留住女人，你得到医院看看，吃点壮阳的东西，会对你有好处！” 王秋一时语塞。 看着胖妞离开之后，王秋心急火燎地再次来到大街上。秋莲去了哪里？王秋焦急地到处寻找。 整个小镇不大，王秋找了整整两个小时就是不知道秋莲去了哪里。后来到了服装厂才得知秋莲在工厂。 王秋找到秋莲，秋莲默默地在工厂的集体宿舍哭泣，众姐妹在劝她。王秋走过去，静静地看着秋莲好一会，心里有种疼痛的感觉。 “太晚了，我们回去吧！”王秋轻轻地对秋莲说。 秋莲还在断断续续地抽泣，王秋走近她的身边，悄声对她说：“都是我不好，没有向你解释清楚。再说，你也没有这个机会给我解释啊！那是村里一个离婚的女人，想合伙开家服装店，要借钱，我借给她了。” “我们回家再说！”秋莲抹了下眼泪，非常冷静地对王秋说。 王秋点点头，跟着秋莲往租房走去。 回到了租房里，秋莲向王秋提出分手，弄得王秋莫名其妙又惊慌失措。看看秋莲梨花带雨的面容，王秋心痛如刀绞，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秋莲。 “分手了你怎么办？”王秋愚蠢地问。 “我的事不要你管！”秋莲甩了甩王秋拉着她的手，背向着王秋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王秋手足无措，小心地陪在她的身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五一十向她说出了他与胖妞的故事。 “别在我面前装了！我讨厌！”秋莲仍是不理王秋。 “我一点都不爱她！”王秋着急了，声音也大了点。 “不爱她你还要睡她？”秋莲气得差点晕过去。 王秋无语，用手抚着额，慢慢地蹲了下来。 秋莲一时心软，也跟着蹲了下来。 “我们结婚吧！”秋莲看着远处，突然说。 一听说要结婚，秋莲顿时不吭声了。王秋知道这是秋莲一直想要的大事，她一直没有安全感，她很想堂而皇之地同王秋做夫妻。王秋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秋莲，为了讨她欢心，王秋突然想到了结婚。 “好，明天我们回去结婚！”秋莲看了看王秋，突然破泣为笑。 王秋心里有一根温暖的线轻轻地抽动了一下，心里对秋莲百般怜爱，面对着秋莲，王秋潮湿了眼睛！  二十八章 美梦 第二天王秋与秋莲向公司请假后就直奔四川。 四川峨眉山市，位处峨眉山而得名。 王秋与秋莲来到了峨眉山市一个小镇，秋莲的父母一看王秋长得眉清目秀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又加上他们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草草地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些亲戚朋友，王秋与秋莲，算是正式结婚了。 秋莲一脸幸福的样子，娇羞而妩媚，高兴得像个小孩，带着王秋到处转悠。 美丽的峨眉山就在眼前，王秋心里很激动。 据秋莲介绍，峨眉山是我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高出五岳，秀甲天下，主峰万佛顶海拔3099米。由于山上山下气温悬殊较大，从山麓至山顶有“一日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称。 王秋与秋莲踏上了峨眉山，举目四望，真是蔚为壮观！山中古木参天，流泉飞瀑，景色清幽。王秋被眼前的迷人景色迷住了。 “喜欢峨眉山吗？”秋莲微笑着看着王秋，柔风吹来，衣带飘飘，像极了山上的仙子。 “喜欢！”王秋由衷地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相机不停地拍照。 “你有没有想过，爹娘为什么给我取个秋莲的名字？”秋莲看着王秋忙碌的样子，柔声问。 “是这座山的原因吗？”王秋困惑地问，好奇地望着秋莲说，“你的名字好像与这座山没有什么关系吧？”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秋莲望着王秋说，“我爹的名字里有个秋字，我妈的名字里有个莲字，爹从前是峨眉山下一名贫困的小学教师，有一次在峨眉山迷路了，遇见了我妈，后来我妈把我爹带出了峨眉山，就这样，他们相恋了。生下我后，就取名秋莲了！” “哦——”王秋听着秋莲的话，心里勾画出当年秋莲的父母在峨眉山相遇的情景，突然就有了感触，像灵光一闪，眼里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秋莲深情地说，“如果我结婚了，我一定要带着我的老公踏遍峨眉山的每个地方，让峨眉山留下我们的足迹……” 望着秋莲衣带飘飘站在山上的情景，王秋控制不了自己内心强烈渴望创作的冲动，可惜身边没有纸笔，不然，王秋早就铺开了画纸，把眼前让他灵感涌现的美景画出来。王秋拿着相机，对准了秋莲。 一时间，不知是秋莲感动了王秋还是眼前的峨眉山，王秋脑海里充满了奇异的感觉，一遍又一遍，他贪婪地拍摄着眼前的美景。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个人仍意欲未尽。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幢建在山谷里的寺院，寺院不大，不知是何年何月留下来的，无人整修，显得有点荒凉。秋莲停下了脚步，对王秋说：“以前我每次来峨眉山就会在这座寺院里休息一下，这里安静，美好，夜里还能看到月光！” 王秋点了点头，同秋莲踏进了寺院。 寺院里铺着厚厚的茅草，想必是路人在这里竭息时留下来的。秋莲有点累了，轻轻地靠在王秋身上。正当秋莲靠着王秋慢慢进入梦乡的时候，王秋恍惚间作了一个梦。一个衣带飘飘的女孩轻移莲步向王秋走来，微微地笑着，声音娇媚地对他说：“来，王秋，帮我画相，我是峨眉山仙子，我就坐在这里……”女孩选了一块大石头作为背景，背后是高高的峨眉山。她坐在石头上面，那眉眼，那神情，赫然就是林韵！王秋惊喜地跳了起来，拿起画笔向她走去，嘴里热烈地喃喃地对林韵说：“林韵，你好美！我一定要画出来！你别动！”林韵巧笑嫣然，一阵风把她的裙子撩起，她美丽得像下凡的仙女！不管王秋如何用笔，就是画不出林韵的神韵！正在他焦急之间，林韵轻飘飘地飞来，轻轻地围绕着王秋，王秋触到了她的裙子，闻到了她的肌香，一阵心神荡漾……王秋控制不了自己，一把紧紧地抱住她！林韵没有反抗，对他嫣然一笑，眉眼之间流露出万般风情！王秋狠狠地抱紧她，感觉到她的肌肤那么光滑那么柔软，她在王秋怀里微微喘息，脸上堆满了红潮！正在一瞬间，林韵身上的裙子突然滑落，展现在王秋眼前的是一番他从来没见过的风景！血液在王秋体内迅速高涨……正当王秋抱着林韵滚倒在草地上时，天空传来一声怪鸟的叫声！王秋一惊，林韵突然挣脱他，嘻嘻笑着往前跑去！王秋一急，在后面狂喊，但林韵迅速跑过草坪，到了远处的山崖上，一转身就不见了，王秋在这时醒了过来。 王秋睁开眼睛，感觉到山谷夜晚的寒意。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月光出来了，山谷里是一片寂静，耳边有各种不知名的虫鸣。秋莲正侧睡在茅草铺上，一片枯叶轻飘飘地落在她的面前。 借着月光，王秋静静地瞅着秋莲，她睡得多香啊！她的大眼睛微微地闭着，眉毛柔柔的自然弯曲。王秋恍然良久，心里竟有一丝遗憾。王秋悄悄地靠近秋莲，颤抖着手抚摸着秋莲的脸，轻轻地俯下身轻吻她的红唇，感觉一股柔软的激情在他体内沸腾，他笨手笨脚，心慌意乱地一把抱住秋莲。 秋莲被王秋惊醒了，她也打了个寒颤，感觉到冷，同时睁开眼睛，吐气如兰，轻轻地在王秋耳边说：“王秋，你怎么啦？” 王秋假装迷糊，嘴里喃喃地说：“秋莲，我爱你！爱你一生一世！” 秋莲在王秋喃喃低语中似乎醉了，迷迷糊糊地与他粘在了一起。 天亮后，王秋与秋莲才依依不舍地从山上回来。 王秋拍了不少峨眉山的风景图片，像宝贝似的小心地藏着。秋莲带着王秋去了一次峨眉山市，在那里尝了不少的四川小吃。走入峨眉山市的各个小巷，红红辣辣的“串串香”诱人欲醉，超市一样的菜架上。一张张薄肉片，一根根新鲜蔬菜用细竹条串起来，让人胃口大开，越吃越香。 “你的家乡太美了！”王秋无限回味地说。 秋莲羞涩地笑着，脸上是红红的光晕。   二十九章 物是人非 在往江西去的路上，秋莲告诉王秋，峨眉山上不但有丰富的佛教文化遗产，还有杜鹃花最为有名，从暮春到盛夏，各种杜鹃花先后绽黄吐蕊，黄、紫、白、红各显风韵，美丽绝伦。 “下次到了暮春的时节，我一定带你来，到时，你不但要画峨眉山的女子，还要画峨眉山的杜鹃花了！”秋莲笑眯眯的，眼里充满了神往。 “一定！”王秋紧紧握着秋莲的手，坚毅地点了点头，“这次我有个强烈的渴望，就是哪天我一定要画出一张举世闻名的作品！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像童话一样出现在美丽非凡的峨眉山上！” 秋莲听了王秋的豪言壮语之后羞涩地笑了。 回到王秋的老家，在一片贫穷的山沟里，同峨眉山比较起来，仿佛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秋莲同王秋相视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林子庄的村民看见王秋突然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回来，对王秋刮目相看。王秋的父母画家和春姑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天天念香拜佛，感谢祖宗荫德。 村民不再耻笑王秋，反而因为王秋在外面混得“有出息”而来巴结他，这是王秋没有想到的事情。原先的担心现在没有了，据说是因为堂哥的原因，村庄前面的碎石路面是王明出了两万元钱改修的，这事惊动了所有村民，王家出了个人物了，至于王明过去的身世已经不重要的，关于王明的亲生母亲的事大家也都不提了，过去的恩怨统统化作天上的云烟消散无影。 王秋暗暗疑惑，堂哥怎么就那么有钱？他不就是手袋厂一个职员吗？后来在画家的嘴里得知，堂哥王明如今已经荣升为手袋厂的经理，不久将调去上海任职，公司老板比较器重他。 秋莲是个好媳妇，心灵嘴甜，深得画家和春姑的喜欢。 如今，随着岁月的流逝，画家和春姑已经不再吵架了，儿女们大了，他们也在慢慢衰老。自己的事情全没放在心上，儿女们如今是他们生活的重心。 王秋心里非常感慨，父母必竟是父母，在王秋的心里，他同样对画家和春姑有着深深的感情。尽管小时候王秋讨厌春姑，但现在一点都不讨厌了，相反，由于自己不在家里，没时间照顾她，反而在心里过意不去。 婷婷知道王秋回来了，远远地躲在不远处看他。王秋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想同她打声招呼，这时秋莲走过来拉着王秋的手。只是一瞬间，王秋看见婷婷面孔突变，迈着凌乱的步子快速地离去。 而二傻在村子里竟买了一台拖拉机，每天开着自己的拖拉机像个宝贝似地一大早就出去，要到很晚才回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王秋的母亲说，二傻家的胖妞离婚了，现在有钱了，二傻的拖拉机就是胖妞出钱买的。全家人都在念胖妞的好，她父母宝贝得不得了。 王秋不置可否地笑笑，想想胖妞，竟也有了几分心酸。 二傻想到王秋家来套近乎，被王秋冷冷地挡在门口。无论如何，二傻在王秋的心里总是不舒畅，如果不是二傻，也许王秋的人生会好许多。王秋常常在睡梦中都想到如何对付二傻。 “胖妞在外面还要靠你们多多照顾！”二傻见王秋拦着他，也不生气，一脸地笑着。 “我不想见到你！”王秋坚硬地说，头昂得老高。 二傻识趣地走了，走时步履有点踉跄。 在家里没有呆多久，王秋同秋莲就回到了大岭山。  三十章 好想偷看你 王秋回到广东之后就一头扑在绘画上，凭着在峨眉山所拍的照片，王秋竟创作了一副副别有生气的峨眉山女子图。画面背景都是峨眉山，一个个飘然若仙的女子在峨眉山上似真似幻地展露着各种不同的姿态，非常好看。 秋莲好心情地陪在王秋的身边，如痴如醉地看着王秋的画。 服装厂的老板知道王秋结婚的事，非要喝他们的喜酒不可，于是就在大富豪酒店摆了好几桌，来喝喜酒的除了工厂里的几个管理员外，还有就是一些客商，都是老板的面子请来的。秋莲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韵也来喝王秋的喜酒，在酒桌上，她笑容最灿烂，酒喝得最多，以至后来竟喝醉了。酒会散场后，大家都走了，林韵还伏在桌子上，秋莲坚持要王秋去送林韵，在她的心里，林韵是他们的大救星，也只有她，他们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王秋叫了辆出租车送林韵，林韵在路上吐了。 “不会喝就少喝点！”看着林韵的样子，王秋的心有点疼惜起来。 “今天高——高兴！不——不喝个痛——痛快——怎——怎么可以！”林韵吐字不清地说。 “老——老同学！你终于先行一步！踏——踏上——结婚的礼堂了！”林韵笑着，视力模糊，吐出了嘴里的污物，一只手向王秋伸来。 王秋紧张地扶着林韵，感觉林韵一身好轻好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暗香飘来，王秋顿时觉得周身舒畅无比。 来到了林韵住的宾馆，王秋扶林韵走进了房间。 林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自己的胸部紧紧地向王秋靠近，王秋能明显地感觉到林韵身体的柔软和颤动，王秋忍不住一阵心神动荡。然而他快速地摆了摆头，驱散那种没来由的邪念。扶着林韵来到床上。 林韵闭上眼，歪歪地倒在床上，姿态极度诱惑。她似乎睡着了，呼吸不是很匀称，睡梦中似乎轻轻地叫了王秋一声。王秋凭住呼吸，静悄悄地打量着她。她好美呵，美得那样不真实！曾经是王秋梦想中的女子，如今却衣衫不整地躺在王秋的面前。她那美丽而性感的身腰柔若无骨，王秋真想偷偷地看个够。 想起那次林韵洗澡的情景，王秋忍不住一阵心跳，好几次冲动，王秋真想悄悄地扒去林韵身上的衣服，哪怕只是轻轻地看上一眼。然而王秋还是退缩了，他害怕林韵在这时会突然醒来。 在林韵的床前，王秋站了足足两分钟，感到林韵确实睡熟了之后，王秋忍不住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准备退出房门。 林韵却在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王秋，王秋就势倒在她的胸前。天！王秋眼前金星乱冒，感觉血液就要冲进他的脑海。林韵酥软的胸部温暖而馨香，性感的嘴唇微张着，似在呼唤又似在轻轻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王秋所有思维都集中在林韵那性感而饱满的胸脯上，他颤抖着手正要往林韵胸前伸去，一刹那，王秋恍惚间听到林韵嘴里吐出一个名字，一个王秋十分熟悉的名字：王明！王秋顿时呆了！一个念头闪电般飘进他的脑海，王秋打了个寒颤。 王明？难道是堂哥王明？林韵怎么会认识他？难道林韵是堂哥的女人？  三十一章 酒巴奇遇 闭上眼，王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思十分混乱！这时脑海里又飘过秋莲那张秀美的脸，王秋努力地晃了晃头，不停地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似乎好受了些，王秋轻轻地放开林韵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感觉一颗心节奏有力地跳动。王秋悄悄地打开了房门，来到宾馆的走廊上。 在下电梯的时候王秋悄悄对自己说：今后再也不能心猿意马了，我已经同秋莲结婚了。 是的，我已经结婚了，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了！秋莲，秋莲……王秋嘴里轻轻地呼唤着，感觉一颗心慢慢平静下来！ 王秋走后，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林韵一阵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不久就醒过来了。她模糊地想起是王秋扶着她回到宾馆的，她无力地凄然笑了笑，感觉世界好缥缈！结婚了！对！王秋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她本该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王秋同秋莲，在服装厂里出对成对，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只是，为什么王秋结婚后自己的心口竟会疼呢？ 也许她应该忘了王秋这个大男孩！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在记忆里抹去的。 那天林韵得知王秋请假回家结婚的事后，林韵突然感觉自己好空虚。尽管深圳到处充满诱惑，但那些都是陌生的，林韵不感兴趣！可是，明明喜欢自己的王秋，他为何不主动一些呢？难道他的心中本来就没有她林韵？但这些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是骗不了人的！王秋的眼睛常常向她透露出一切！ 但王秋最终还是选择了秋莲。 林韵知道一切都晚了，那几天她心情不好，独自坐车从深圳来到东莞，在大街上散漫地游走着，没有方向。这时候，正碰到王明。 当时王明开着公司的一辆小汽车正好路过林韵的街道，看见林韵精神恍惚地在大街上游走，莫名其妙地，王明心里震动了一下。于是，他放慢车速，悄悄地跟上了林韵。 路过一家小酒巴的时候，林韵想都未想就走了进去。 碰巧这个小酒巴离王明的工厂不远，平时王明一个人走在厂门外一条林荫路上时，总喜欢到这个小酒巴来喝点酒。自从妻子去世，天生感性的王明一直来就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子，内心难免有点孤寂。王明喜欢这个小酒巴的幽静，常常在酒巴门外来来回回地走着。偶尔看到几对情侣在路边打情骂俏，王明心里总会莫名其妙的怅惘。 酒巴的老板看见林韵踏进了店子，热情地过来打招呼。林韵一笑，向老板要了几瓶酒，一碟花生米和几碟小菜，选一个靠窗的角落，独自喝起酒来。 渐渐地，她的思维飘浮在一种冥想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温柔的问候： “小姐，我能够与你一起坐吗？” “谁？”林韵一惊，恍惚间看到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林韵此刻是一张白极净极的脸，眉毛弯弯的，有一张好看的嘴唇。 “我叫王明，”王明被她的神情弄迷糊了，不由自主地回答，“我来自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遥远得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是吗？”林韵轻笑，脸上开始挂着微微的笑容。 “你是谁呢？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王明下意识地倒了一杯酒，递到了林韵的面前。林韵看了王明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一抬头，一杯酒就喝了下去。 “叫我一阵风好了！”林韵细眯着眼睛望着王明，觉得面前的男人真的不错！温柔体贴又细心！而且，而且还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一丝异样的情绪缓缓地浸上她的神经，同时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于是故意充满某种迷人的梦幻色彩，模模糊糊地说，“我没有名字，我的名字早就化成一阵风了！” “是吗？”王明也同样笑了起来，“你是一阵风？有生以来，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 “奇怪吗？”林韵把眼光调到别处，“我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连自己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来自哪里吗？”王明仍然微笑望着她。 “你痛苦吗？”林韵没有回答王明，却莫名其妙地反问他。 “痛苦？”王明怔了怔，意识有点清醒过来！见鬼！眼前这个女孩充满了一种催眠般的魔效，他不由自主地跌进来了。沉吟了一会，他不自主地说，像是说出心中的秘密，“说不出心中的那种感觉，只觉得心中好忧郁，现实中到处充满了困惑，我拼命地工作，为的是什么？每次回家，家乡总给我一种越来越陌生的感觉，人情在慢慢退化，我痛苦，感觉自己麻木……” “在某一个地方，灵魂在流浪……”林韵突然间就那么迷糊起来，一颗少女的心回到了某种浪漫的幻想中，她似乎没有听王明在说什么，却自顾自地发表了自己的感言，“在某一个地方，灵魂在哭泣……许多美丽的故事，不属于我，风带来忧伤，时间却不断把过去燃亮……” “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所痛苦的到底是什么？”在林韵那种催眠曲的声调中，王明也自言自语起来，“是生活的不可捉摸？还是信念的动摇？是对人生感觉枯燥无味？还是苦苦寻找的原来只不过是一堆肥皂泡？没有谁能了解我的忧伤沉闷，也没有谁能够拨开我的眼前迷雾……”   三十二章 心灵相通 “这世间，不能逃避的是客观现实！永远不要怀疑自己！”林韵似有意无意地对王明说，深深地感受到王明的忧伤，“整个世界都在运动都在变化！任何阻碍自己的心理障碍都应该摒弃！相信自己！相信时间的到来，自己付出的艰辛都会得到回报……” “生命的渺小像一粒微尘，”王明仍在自言自语，像着了魔一样，“几十年后或许还有一个男人在设想自己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关于生命，时间，人类的悲欢离合，谁又能解释得很清楚？在有限的时空里生存，积攒着感觉的起点和落点，黑夜掩盖了红尘，霞光又唤醒大地，生命是一粒微尘，终要消失在茫茫宇宙……” “你是谁？”林韵突然一声尖叫，把王明从梦幻中唤回了现实。王明看见林韵用一种惊慌的眼睛望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叫王明！”王明晃了晃头，再一次向林韵说出他的名字，努力想把那份梦幻般的感觉赶走！觉得自己好生奇怪，怎么就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林韵仍睁着那双惊慌的眼睛望着王明，惊愕之间想起了王明刚才的话，竟好像出自自己的心灵，以至于林韵突然失常尖叫起来。叫过之后感觉到失态，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窗外的天空中，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来！”林韵倒了一杯酒递给王明，说，“我们干杯吧！”她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王明，嘴里又说，“我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又莫名其妙地说了许多疯话！人生无法把握的东西实在太多，在我们来不及检视的时候，有些烦恼便悄悄来临，如何才能让生命少些遗憾？我虔诚地祝福我们每一个善良的日子！” 王明也站了起来，与林韵轻轻地碰杯。 “知道吗？青山不寂寞！”林韵喝完了啤酒，兴奋地对王明说，“很久以来，我就喜欢在山上走，一个人！青山不寂寞！携酒一杯，清风一缕，抱着夕阳，抛开烦恼，同青山一起共眠！向山林与月光诉说浪漫，邀鸟鸣与虫声一起伴唱！大地会用灵慧的双眼窥探你的心灵，岁月会慢慢溶化在你的酒杯之中！你体味的，深深感受的，便是青山不寂寞！……” 好一句青山不寂寞！王明被林韵这种诗意般的情调打动了！这种感觉是如此新奇而又浪漫，王明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 “夜深了，我们都回去吧！”林韵看了看窗外，心里恍惚地想着，不知呆在这个小酒巴里有多久了？一丝夜风轻轻吹动了她的秀发，她离开桌子，向酒巴门口走去。 王明看见她身材窕窈，有一种飘忽的美！只是这种美恍惚间像要摇倒！于是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王明跟着林韵走出小酒巴，夜空下，林韵身上的白裙子特别显眼，就像一个白色的精灵！ 林韵似乎彻底醉了，摇摇晃晃走进一条林荫小路时，她不由自主用一只手轻轻地扶在王明的身上。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王明轻声地问她。 “我住哪里？”林韵轻轻地念着，开始慢慢地想。而此刻，一点微微的痛楚缠绕在脑海，她说，“我没有地方去！我住在深圳！”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而且你醉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王明轻声说，心里那种温柔的感觉渐渐加重了。 林韵脚步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王明，王明也无言地望着她。 “我相信你是好人，你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王明点了点头，带着林韵走进了工厂。   三十三章 关于生命和死亡、关于爱情 王明在工厂拥有独自的单人套间，套间非常雅洁，淡红的地毯，米色的天花板，再配上一些素色的家具，给人一种恬静淡雅的感觉。 王明拿出饮料递给林韵，接着就坐在沙发上。 “来，坐！”王明向林韵招手，向她露出笑容，林韵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这一夜两个孤独的灵魂，就这样走到一起来了，他们谈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泛白，太阳升起…… 回到深圳的时候林韵的眼前老是晃动着王明的身影，林韵突然发现，也许生命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王秋结婚了，而另一个英俊的男人走进了林韵生活的空间！那是个绝对的男人！而王秋，还是个孩子！对！是个孩子！想到这里，林韵的嘴角笑了。 照例，林韵来到电脑前，除了工作，林韵还有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写小说和玩游戏！ 写小说成了林韵工作之外的一个不可分离的部份，似乎是她的血液，深深地渗透在她的全身。而游戏，是林韵的梦，一个有关美女爱英雄的梦，一个有关远古时代人类的渴望和激情的梦！ 林韵的心灵深处，她喜欢这种生活，游戏如人生，她要做一个轻闲自在的小女子。除了游戏之外，她就在网上写稿，一本书她总要写好长好长，有说不完的故事，有说不完的话题。在现实生活中，她曾经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四处漂泊过，走过一个一个的地方，看到一个个灵魂的空虚和苍茫。城市的冷漠和无情，乡村的凄凉和消失，她总有心疼的感觉。一片落叶，一条小溪，总会让她驻足怀想。她没有太多的愿望。 林韵的家乡其实离王秋的林子庄不远，才十几里路，同样的贫穷落后。比起王秋，在童年时代，她要好多了！她的村庄充满着某种温暖的乡情和亲情。曾经，她只是一个喜欢平淡生活的女子，有一些简单的梦，写一些简单的文章，找一个简单的乡下小伙把自己嫁出去。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大学时光的结束，也随着中国的经济浪潮的冲击，林韵心中那种简单的愿望慢慢在心中消失了。 那时她还那么小，不知道世界的变化这么大。大学时曾有一个口口声声说是真心的男友，却因为某种虚伪和贪婪最终分了手。她没有伤心，她觉得有些事情还原生活的本质是最好，她怀念在高中的日子，怀念王秋。王秋送给她的画她一直保管着。 署假里，林韵曾经回到过村庄找王秋，可是王秋的家具体在哪里她又一片茫然！尽管相隔十几里路，却怎么也找不着。而就在这时，由于大部份村民外出打工，村庄开始寂寞起来。除了老人和小孩，村庄里已经看不到年轻人或中年人，他们都去外地打工去了。 林韵开始茫然起来。她觉得她的村庄好安静呵，安静得有点害怕。 平时她总喜欢坐在自家的屋顶上，抬头看远处天边，漆黑的夜里总有星星在悄然观注着她，风声从耳边吹过。林韵在这时就会心灵好受些。林韵的眼睛总会在这时不经意地看着屋后的小河，那里曾是姐姐林悠同男朋友约会的地方。河水轻缓地向远方流去，就像林悠的魂灵。 姐姐林悠是一个腼腆的女孩，出落得花样的美，她是全村小伙子公认的大美人，暗恋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林韵总是很羡慕地看着林悠，看林悠日益发育健康的身子。林悠总是同村里一个小伙子在河边幽会，这些都被屋顶上的林韵看到。 他们热烈地拥抱亲吻，林韵像看一场电影一样看着河边的影子，看两个影子是怎样由两个变成一个，他们时常在河边纠缠扭打，似乎痛苦似乎幸福。林韵天真的心灵有了感触，她的眼睛像猫，在黑夜中有猫的灵敏和感觉。 姐是幸福的女孩，林韵常常这样想。 可是不久，林悠跳河了，在一个暮春的时候，同小伙子一起跳下了河。林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姐同小伙子吵了一架，吵完以后双双跳河了。 那是个黑暗的夜晚，暮春的风挟着轻微的寒意，吹在脸上身上分外的舒适。林韵仍然坐在屋顶上。小河边，姐在同小伙子激烈地争吵，吵着后又彼此紧紧地抱在一起。不久，他们相抱着一起跳进河里。 林韵想，他们怎么就跳进河里呢？夜晚的水还是凉的啊！可是他们跳进河里好久好久都没有上来，林韵突然打了个冷颤。姐不会游泳。她知道了大事不好，飞快地从屋顶上下来，跑进村里晒谷场上，大声喊：我姐跳河了！我姐跳河了！ 她慌乱的声音在寂寂的小村终于涌起了一阵躁动。立时，许多人往河边赶去。她父亲跑在最前面。紧张的村民从河里打捞上来一男一女，浑身湿淋淋的。 姐被救活了，抢救及时，没有生命之忧。救活的姐却不知是怎么啦？面如死灰，嘴唇哆嗦。 后来林韵知道姐怀孕了，是村子里那个小伙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却又羞愧难当，不敢对大人说起，只有萌生死的念头。 林韵有点想不通姐的思想，但经过那次之后，姐就出去了，那年，姐才十四岁。 姐去了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几年都没有回来过。林韵很想她。但是村里人都唾弃姐，说是骚货。骚货两个字很难听，姐受不了，就走了。临走时母亲给了姐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上面积压了厚厚的一层油污。姐默默地把钱握在手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姐对林韵说：我知道你，你在屋顶上，我只是不想说。姐的命是你救活的，哪天姐姐的日子好过了，你来找我。 姐同村里的小伙子走了，那些日子，林韵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顶上。想许多缥缈的东西。 关于生命和死亡，关于爱情，林韵第一次大胆地去探求它的内在本质。  三十四章 简单生活 但是姐最终还是死了。 林韵不能明白的是，姐为什么最终还是逃不掉死亡？ 姐是个大美女，在深圳的岁月滋润下显得更加惹人注目。她被自己的老板看上了，老板要她做情妇，姐不同意，姐因此失去了工作。在那些流浪的日子里，姐深深明白一个道理，现实残酷。姐没有文凭，与村子里的小伙像一对被人遗弃的弃婴。 我们要生存！姐常在来信中对林韵说。 那些年，姐偷偷地去找自己的老板，为了让自己同男友生存下来，姐最终做了老板的情妇。老板是个变态狂，常让姐忍受一些下流的折磨，姐不吭声。 男友知道姐的事后当天就去找那个老板算帐，帐没有算成，反被老板的打手打断了腿。那是些无情的岁月，姐跪在男友的床前，哀求男友的原谅。可是小伙子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做了深圳有钱男人的情妇，冷冷地看着姐，没有说话。 姐在男友冰冷的双眸中看到了绝望，她不声不响地走了。 深圳的阳光非常灿烂，姐常在来信中这样说。姐离开了自己的老板，也离开了男友，一个人独自来到一家大酒店。 招工的经理看出了姐的落寞，同样也看出了姐的姿色。于是在酒店的服务行业里，姐做了一行见不得阳光的工作。 姐的颓废和堕落就像影子一样附上身来，那些时间林韵已经高中毕业了。在署假的日子里，心里想姐，就来到了深圳。 来到深圳后才知道姐同自己的男友分手了。姐的苍白的面孔在林韵的眼里是一种面对死亡的那种漠视。是的，姐不怕死，哪怕死神就站在眼前姐也不会皱一下眉。 姐对林韵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林韵那时还不明白姐的所谓的错是指什么，只是知道姐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病了，而且病得似乎不轻，姐的面容在日渐消瘦下去，那些天林韵闻到了浓厚的死亡气息。 姐选择了自杀。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在她临死时就在她的租房里紧紧地抓住林韵的手不放。姐的眼神是死灰色，林韵最后才明白姐为什么对生已经毫无兴趣，姐是得了脏病。 脏病，也就是性病。林韵可以想象这些年姐是如何在外面度过她的日子的。那天晚上，林韵在姐的床边痛哭出声，最亲的姐就这样离开她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韵把姐的骨灰带回村庄之后，她隐瞒了所有的事实。 常常在晚上，林韵一个人趴上屋顶，呆呆地看着远方。黑夜掩盖着她的灵魂，她在屋顶上看到了许多。一些时光的碎片，一些古怪的幻想。 她常常想，屋顶上的女孩曾救过姐的命，但最终还是让姐走了。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脆弱。有些无法了解的东西一直就像夜游的精灵一样在世界上飞，也许黑暗掩盖了一切，人们看不见，但林韵却看得清清楚楚。 黑夜中她看到五保户王大伯屋前的灯光，孤独地立在那儿，那一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灵魂在痛苦的寂寞中度着他人生最后的日子。那个屠户又在同他胖胖的老婆吵架，声音远远地传来。谁家的小孩在暗夜里哭泣，断断续续的，接着是大人不耐烦的哄骂声。 林韵庆幸自己多了一双眼睛，一双黑夜中的眼睛，像猫一样，蓝幽幽的，黑夜因此而有了疼痛的感觉。 其实想透了也就没有什么，生活原本就应是简单而快乐的，林韵常常觉得世上的人就是奇怪，有什么想不通呢？ 比如白天的河面上，阳光如点点碎金，闪烁着，跳跃着，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远处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的照映下，披上了金黄的外衣，显得格外美丽。 林韵看着看着，心里就格外感动，她觉得生活原本是可以变得这样简单的。每一个清晨，林韵都要认真地去体味新的一天带给她的震撼和激动。当天空越来越亮的那一刻，屋顶上的她紧张地盯着东方。太阳慢慢露出羞涩的脸盆，而星星还在眨着眼，悄悄地准备溜走。几片发红的云彩，镶上了一道金边，在高空轻盈地飘着。于是林韵就凭住呼吸，静心等待着，等待着新的一天到来…… 是的，生活原本就是这么简单呵!林韵为姐的离去感到伤悲。姐是个不懂生活的人，她常常这样想。  三十五章 困惑 林韵十八岁的时候已经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浑身透出一种健康和美，有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身体的曲线连同内心的秘密一起疯长。 林韵不明白的是，如今的村庄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温暖和亲情，过去就好像一个梦，她还在这个梦里沉醉的时候，村庄就已经衰老了。是的，村庄衰老了，这里已经没有了生气，都只是无休无止的寂寞和漠然的老人，要么就是没有血色的孩童。 究竟是怎么了？林韵心里雪亮，但又无可奈何。大学毕业后，林韵就出去了，来到了深圳，由于她的英文素质好，她顺利地进了一家外贸公司。 在深圳，在繁华的背后，林韵总是感觉自己好狐独。表面上，她是一个快乐而美丽的深圳万千白领中的一个，其实她的思想一直没有停顿过！她不知道她的心飘浮在哪里，也许注定要流浪漂泊。城市的喧嚣和繁华不属于她，在她的眼里，某种堕落的痕迹像草一样的疯长，掩盖了城市的表面。到处是扭曲的灵魂，肮脏的交易，欲望像影子一样无所不在。 那一次家乡涨洪水，电视上也放出了新闻，林韵的家就靠近河边，由于防救措施没有及时，林韵的父母被河水冲走了。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显得多么弱小无助。林韵的心灵几乎彻底崩溃！在深圳她告诉自己要学会坚强！只是在客户的应酬中，在工作上，林韵多了一份挥不去的忧伤和惶恐。 一个没有家的女子要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经受的苦难是常人无法了解的。 林韵也曾迷惑过，也曾挣扎过，可到头来弄来一身的伤痛。在静静的夜里，她的眼前常常浮现王秋的形象。想起他，这样一个大男孩，为了送一副画给她，也得想尽一切办法！但林韵就是喜欢这种大男孩的真诚和傻气！ 于是，林韵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王秋一切平安无事！可是，自从高中毕业之后，林韵一直无法同王秋取得联系。 林韵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永远是自己的，一切顺其自然吧！于是在灯下，在寂寞的深圳日子里，林韵在网上默默地写文章，把她的心事，拿出来给更多的人欣赏。 在网络上，许多看过她的书的读者都对她感到特别好奇。林韵的文字忧伤而美丽，充满一种女性特有的视角和感触。但是她又常常发现自己的笔尖是多么脆弱，一些美好的愿望终将是愿望，在现实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 于是寂寞就像黑夜的空气，无休无止地笼罩着她。 林韵内心里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发泄，或许只有网络，只有网络那些原创空间，才是她心灵的家园。林韵不知疲倦，默默地写着一篇又一篇的文字来安抚她那颗敏感而又容易受伤的心灵。 除了写稿，林韵也迷上了网络游戏，她觉得现实就像游戏一样，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可实际却是一片陌生。 在游戏里林韵认识了好多朋友，大家一起笑，一起哭。她觉得这也是打发时光的一种好方式。 可是，可是，当王秋要结婚了，林韵突然觉得自己空了起来。 认识王明是那么偶然，王明无疑是男人中的男人，他高大，英俊，忧伤而富有感情。曾有一刻，林韵恍惚觉得王明就是王秋。然而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也随着王秋从家乡结婚归来。那些日子，王明几乎成了林韵心灵中唯一的依靠。 王明的声音磁性耐听，对事业有一种狂热的热情。由于工作关系，王明要去上海，他问林韵，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去上海发展。林韵犹豫了。她觉得上海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城市，但是否适合她，她不知道。但王明充满热切盼望的眼神让林韵突然就有了某种冲动。 在王明的帮助下，林韵成功应聘了王明所在的公司驻上海分公司的国贸部主任。 眼看不久就要去上海上班了，恰恰今天去喝王秋的喜酒，林韵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突然就想起了婚姻，心里也就飘起王秋和王明的影子。 王秋送林韵回来，林韵已经大醉。但在醉眼朦胧之中，她知道送她的人是王秋。她笑了，便歪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睡梦中似乎回到了往昔乡村的柔情，林韵感觉幸福极了。 当王秋走后，林韵醒来，头还在隐隐作疼，酒精在她的肚子里唱反调，林韵挣扎着坐了起来，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  三十六章 生活的变故 而同一时刻秋莲坐在租房里静静地等着王秋。王秋一回来秋莲就像一只小鸟一样向他飞去，王秋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压着她。秋莲差点喘不过气来，王秋就势把她抱到床上。 王秋的手碰到了秋莲的前胸，突然心里浮现了林韵，一种酥麻的感觉像电流般流通王秋全身，王秋幸福般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就去扒秋莲的衣服。 王秋同秋莲持久地缠绵在一起，感觉女人给他的幸福和甜蜜。在幸福和甜蜜之后，心里却也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 缠绵之后，秋莲从王秋的衣服里嗅出只有林韵身上才有的香味，在那一瞬间，秋莲似乎明白什么，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喜酒喝过后不久，王秋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林韵走了，离开了她的公司。 这本是件非常平常的事，林韵离开了深圳，同王明去上海重新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然而却因为裙带关系，服装厂的老板一改常态，对王秋开始百般挑剔，王秋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在冷静思考之余，作好了离厂的准备。 然而还没有等王秋作出准备，服装厂老板先行一步，给王秋和秋莲算好了工资，莫名其妙地辞退了他们。 秋莲有点愤愤不平，然而又有什么办法？ 王秋不能明白的是林韵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辞职不干，但王秋知道林韵神通广大，不是他所能想象的，眼前最实在的就是尽快给自己找一份工作，解决现实问题。 秋莲知道王秋的堂哥王明在东莞市混得不错，劝王秋去找他看看。 王秋去找堂哥，相关的人告诉他，他的堂哥被公司调到上海去了。 王秋无可奈何，好在身边还有不少积蓄，王秋并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 王秋重又买了许多画笔画纸，准备一边重操旧业一边再找工作。秋莲在旁边帮助着，热心而充满兴趣。 王秋的画风一改变，生意就没有以前好了，但王秋不想改变自己，他不想故意以女人身体的曲线来吸引顾客。看见买画的人少，秋莲总是好心情地陪在王秋的身边不停地给他鼓励。 不久，秋莲怀孕了。 当秋莲羞涩地告诉王秋时，王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那种迎接新生命的喜悦涨满了王秋的心胸，王秋就要做爸爸了。这种感觉是多么奇妙而又无法言说的啊！王秋发现，秋莲快被幸福冲晕了头，而王秋自己也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每天晚上，王秋伏在秋莲的身上，抚摸着她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倾听那个小生命蠕动的声音。秋莲总是满足地静静地躺着，脸上是喜悦的笑容。 王秋想除了画画他必须得找份稳定的工作，卖画不是办法。孩子就要出生了，需要花钱的时候也来了。何况，王秋已经习惯了工厂的生活，觉得在工厂他一定能够干出点成绩来！再说只有进了工厂，心里才会真正踏实起来。 每天面对秋莲的时候，王秋心里的这种愿望就更强烈了。 晚上王秋加班画画，白天他就到一些工业区转悠，期望找一份合适的工作。秋莲白天帮王秋卖画，晚上总是好心情地告诉王秋，说白天又有哪个人看上了他的画，一下子就卖去了几幅。可是，王秋从秋莲拿出来微小的一点收入中，感觉到羞愧。 一晃就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没想到有时诚心去找工作反而迟迟找不着，晚上王秋呆呆地躺在床上，分析着自己的特长，应该找份与绘画有关的工作，否则日子一天天过去，秋莲不急王秋可急呵。 问题是有好几家公司说是要招美工，可王秋前去应聘时往往碰到一鼻子灰！招工的人大都是一副不耐烦的口气，似乎高人一等，没有文凭有时连大门都不让进去。 王秋想了想，觉得真的有点不公平！凭什么有真才实学的人就进不了工厂？不是公司不爱才，而是打工者彼此在互相抵触。有天王秋突发奇想决心耍点手腕先混进去再说，碰到了老板或经理一类的人物就好办了。 于是王秋连夜赶制了一副巨大的图画，尽他所能和绘画技巧，秋莲在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王秋画这样的画有什么用？王秋神秘一笑，没有说话。   三十七章 超越 第二天天蒙蒙亮，王秋来到工业区一家塑胶厂的门前，想了想该说什么，便对门口的保安说：“我要见见你们的总经理！” “总经理？总经理是你见的吗？”保安没好气地对王秋说，同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是深圳刚过来的，昨天在电话里约好了！今天来见工？”王秋故意胡说一通，装作悠闲的样子，语气中自有一股凛然的味道。 保安疑惑地看了看王秋，问他是真的吗，王秋不置可否，语气坚决，还说如果耽误了他的事他可什么都不管，到时总经理怪罪下来就说是保安不让他进去。 保安立时打开厂门，让王秋进在保安室里坐坐，还说这么早总经理还没有起床，要等到十点钟左右。 王秋微微一笑，说声没关系，他可以等。 十点钟左右，有个保安拨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这个保安立即满脸含笑地招呼王秋说总经理有请。王秋笑了笑，装做自然的样子跟随保安进了办公大楼。 临到总经理办公室时，保安不能进去，只悄声地指了指房门就走了。 王秋暗暗发笑，感到今天心情特别好。 王秋轻轻地敲了敲门，房间里传来一声温和的男中音： “请进——” 王秋走进总经理办公室，迅速把自己手里的画展开，向总经理推荐自己的绘画作品。 总经理是一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惊愕地看着王秋手里的画，不住地点头，嘴里连声说画得不错画得不错。 “你希望什么样的待遇呢？”总经理问。 王秋诚心地对总经理回答：“我想进入贵公司已经有好久了，每次不是被保安拦住就是被人事部挡住。贵公司在东完市报上登了要招聘美工，可是到了工厂就是进不去！人事部只认文凭不认作品！” 总经理含笑注视着王秋，不住地点着头。 “给我三个月试用期，如果我的工作让你不满意，你随时可以叫我走！在试用期内，随总经理给我什么待遇！” “好——”总经理非常干脆，抬手就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告诉人事部把王秋安排在玩具开发设计部做一名美工。 王秋终于又进了一个工厂，回来的路上喜滋滋的。看到了秋莲怎样向她说呢？她一定也为王秋今天的“奇遇”而高兴。 果然，秋莲听了王秋进厂的经过，笑得直不起腰。王秋拍了拍她的背，故作严肃地对她说：“小心，小宝贝在你肚子里闹抗议了！” 秋莲羞涩一笑，去了厨房说是要弄好吃的好好庆祝一下，王秋顺势躺在床上翻看一本杂志。杂志是一本花花绿绿的情感都市，秋莲最喜欢这种流行书刊了。 其中有一篇描写现代婚姻的离奇百怪的各种现象，为什么离婚事件在逐渐升高呢？文中作了大量的研究和详细说明。王秋越看越觉得是狗屁文章，看了两章就觉无趣甩在床上。 秋莲抹了一下油油的手向王秋走来，看见了床上的书，笑眯眯地望着他说：“王秋，你说，我们永远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吗？” “当然！”王秋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住了秋莲，说，“我们是一对恩爱的好夫妻！再过几个月，等我们的小宝宝生下来后，我们一起为我们的小家庭好好奋斗，让我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红红火火！” 秋莲羞涩一笑，拉着王秋就要去厨房。王秋鼻子里早就闻到了一阵香气，嗅了嗅，知道是烤鸭的味道，忙着说：“我去买啤酒，今晚好好地喝个痛快！”  三十八章 嫂子 接下来不久，在上海的堂哥王明突然宣布结婚了。 王秋与秋莲前去上海祝贺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新娘竟是林韵。这一惊非同小可，王秋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林韵竟嫁给了王明！王秋怅然好久，心里有微微刺痛的感觉，然而在王明的面前，他也只得装做微笑的样子热心地祝贺堂哥。 林韵看着王秋也是一脸的啼笑皆非。 从上海回来后王秋简直就没有笑过。可是生活得继续，有了家庭肩上的担子也就沉重起来。王秋尽量在心中抹去所有的胡思乱想，告诉自己这一切是多么正常，什么都没改变。 王秋进了塑胶厂后以自己的绘画天赋和曾在服装厂做过设计员的实际经验，很快便被老总看重。这个塑胶厂在广州、深圳、上海等地都拥有自己的产品销售基地，据说国外也有外贸公司，前景很不错。 王秋血液里有一种天生的动荡不安和追求新生活的渴望，工作让他拓展了视野，也让他明白了许多社会关系和经商之道。王秋以一个农村孩子的吃苦精神，加上他不懈的努力和韧性，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熟练地掌握了塑胶行业的业务常识和相关技能。 而王秋的绘画水平也在无形中提高了许多，他以一副人体艺术画参加了广东省美术作品比赛获得了二等奖，并因此给他带来了荣誉。 在广东乃至全国，慢慢有人开始注意到王秋这个不起眼的小画家，他的女人身体曲线画，别具一格，给人以崇高的视觉享受和艺术感染力。 秋莲以王秋的成绩而骄傲，除了默默地关怀，秋莲始终相信王秋总有一天会走向成功。 心里有了更加充实的内容，王秋发现自己站在阳光下也会爽朗地笑了。昔时少年那种阴暗的心理如今已在王秋的心灵里消失无踪，不能不说王秋战胜了自己。 秋莲给王秋生了一男一女，前后相差一年半。儿子取名非非，从小就爱画画，像王秋。女儿取名小小，娇小可爱，像秋莲。这在王秋精神上的一种莫大的鼓舞。只是生女儿时秋莲难产，在医院流了很多血，最后还是剖腹产的。女儿生下后秋莲变得虚弱了许多，面色一直苍白，病痛也多了起来。王秋不希望秋莲工作，在家里带小孩，他能养活他们。秋莲总是含着泪望着王秋，说是她拖累了王秋。 秋莲的小心翼翼一直就是王秋内心里最柔软最温暖的部份，王秋喜欢秋莲的娇弱和给他一个家庭的温暖，每当王秋工作辛苦之后，一桌丰盛的饭菜就能拭去他的所有劳累，王秋庆幸自己找了个好老婆。 在打工的日子里，他们相濡以沫，互敬互爱。尽管王秋有时候也会偶尔想起别的女人，但这种念头只是一瞬间。秋莲以她特有的女性温柔，抚平了王秋心灵的伤口。 在东莞开服装店的胖妞，生意似乎做得并不怎样，那时候，电脑开始慢慢走进了人们的生活，胖妞除了每夜泡在网吧之外，白天就病恹恹地守着她的服装店。偶尔打一两个电话给王秋，说的都是些没头没脑的无聊话。 后来，王秋顺利地在公司里干到开发策划部主管，总经理很赏识他，王秋有了更好的发展空间！珠江三角洲以它特有的魅力让王秋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走向辉煌！ 女儿小小的名字，是秋莲取的，说女儿长得小巧可爱，干脆就叫小小好了。小小聪明伶俐，一岁会走路，两岁会唱歌，常逗得两夫妻笑得合不拢嘴。王秋休息的时候总喜欢抱着小小去逛街，逗来许多路人的目光，王秋就会在心里说：瞧，这就是我女儿，将来定是个大美人！ 秋莲在家里除了带好一对儿女外，就是每天想尽一切办法弄些好吃的等王秋回来，两夫妻的恩爱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但王秋由于在打工群中很惹眼，慢慢成了个人物，就有许多新潮而浪漫的女子找王秋搭讪，有一句没一句。 王秋慢慢地被调到公司总部，收入相对来说比过去要高很多。办公室里大都是些青春艳丽的女子，王秋感觉心情非常之好。同她们相处，王秋很来精神。以王秋开发策划部经理和业余画家的身份，这些办公室的职员们对他是既尊敬又崇拜了。   三十九章 地下黑庄 生活是重叠的日子，不紧不慢地流逝。 在工作之外，王秋养成了每天看报纸和上网浏览的习惯。管理嘛，自然要显得有文化一点。王秋上网无聊的时候有时也会在网上搜寻一些美女图片，按他的话说这不是不良习惯，相反，由于经常浏览美女反而让他每天精神饱满才思敏捷，公司许多创意的设计和策划都是在这种心情下完成的。王秋的宗旨是：要想工作好，不可一日无美女。 慢慢地，王秋这种喜欢美女图片的爱好悄悄地在办公室里传开了，女白领们面对王秋就多了一份羞涩和娇气，主管的威严也就失去了形象，常常听到办公室里银铃般的笑声。 有王秋在，办公室的气氛是活跃而不枯燥的，这是所有熟悉王秋的人都这么认为的。但尽管如此，工作效率并没有担搁，相反，由于大家都有一份好心情，工作就显得更出色更见效益了。 生活在平静中流去，一晃就过去了好些年，儿子和女儿在渐渐长大，王秋很满足，感觉到了幸福。 然而就在这时，远在上海的林韵给王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林韵先是不吭声，良久才悄声对王秋说：“你哥变了——” 王秋一接到林韵的电话，全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他变什么了？”王秋由于紧张，说话也不知所措。 “也许上海不是我们生活的城市！”林韵在电话里说完这句话后无声地把电话挂了。 王秋呆怔在当地，手机一直捂在耳边，秋莲站在他身边他浑然不觉。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王秋对秋莲说起他想去上海看看堂哥，好久没联系了，想看看堂哥最近在上海混得怎样。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秋莲没有说什么，起身独自走进了里间的卧室。 当王秋出现在上海陆家嘴地铁站的时候，时序正是秋天，空气中有些微的寒意。王明亲自开车来接他。一上车，王秋悄悄地打量王明，觉得王明真的变了，变得陌生而飘忽了！只是有一点让王秋震惊的是，王明现在变得很有钱了！开的车子是新近出产的奔驰，全身上下都是名牌。 王明住在陆家嘴一带，他的工厂在浦东大道的路边上。听王明说，由于这些年他运气特好，他已无心去管理那个台湾人开办的工厂了，现在的工厂是他个人的。 王秋莫名其妙，堂哥王明在上海自己开厂的事他的确一点儿都不知道。但是他从小就清楚王明绝非等闲人物。如今混得有头有脸，按理说王秋应该从内心里感觉高兴才对。但王秋就是开心不起来，林韵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来到了王明的工厂，王秋更是大吃一惊。整幢厂房占地约有几十亩，一幢现代化的办公大楼雄威壮观。两排整齐的厂房，听王明介绍目前生产的产品是一种健身器材类。主要是出口，产品远销东南亚、南美、欧洲、中东、俄罗斯、乌克兰、美国、日本及其它国家和地区。 王秋深深地吸了口气！王明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有钱？这是不可思义的事！ 在堂哥的嘴里得知，原来王明在上海时来运转，认识了跨国集团公司的老板高桥先生。而这个神秘的高桥先生全名叫高桥一雄，来自日本东京。目前他的公司在上海是知名企业，包括上海周边的其他分工厂。 高桥先生幕后有一个专做地下六合彩的黑庄老板，由于一次偶然的机缘，让王明识破了一期的六合彩特码，从此让高桥先生另眼相待。 原来，自从王明离开家乡来到外地谋生之后，由于失去了亲爱的女人冬儿，他在外面闯荡凭的就是一股干劲。那些年他似乎找到了他的人生路子，他成熟又早，来到东莞后疯狂地跟着那个香港来的陈经理苦学手袋方面的专业技术，终于让他成了东莞少数几家同行业的顶尖人物。老板很器重他，并把他安排来上海独自经营一个工厂。 有了了丰厚的经济收入之后，再加上又找了个漂亮的媳妇，王明应是心满意足了！然而，与他一起来的香港陈经理是个六合彩迷，没事就找王明研究六合彩特码。王明因此对六合彩有了一定的认识。 且不说香港六合彩是一种什么性质，但以前在广东大街小巷都有彩报出售。彩民们对这些所谓的码报特别感兴趣，没事就凑在一块研究研究。 好几次，王明猜到了特码，但他没有下注。 这可是个发财的大好机会！王明心里默念着。在上海的日子里，他没事就上网查有关六合彩的相关资料，经过潜心研究，终于让他找到了一点窍门。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王明心灵感应，肯定出这期特码，找到陈经理一起商议。 当时在上海，并不像广东一样，很少找得到地下黑庄。经陈经理介绍，认识了来自日本的高桥先生。 “这次特码你可要把握好！听说做庄的可是高桥先生的生意合伙人，有钱有势，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次就权当为命运而博一博！中了后大家都辞职不干，去深圳或香港都行！”陈经理两眼放光，紧紧地盯着王明。   四十章 赌场得意 王明心里激动。他心里一直在默默念着这样一句话：鸡头鸡尾猪中彩。 “凭我这几期来的分析结果，我想这次定会开出46号！鸡头是5，鸡尾是41，合起来就是46！而4号今年正是属猪的生肖！不可能明显开猪，只是开猪第一个数与别的数相合的数！”王明十分激动。 “明天晚上开彩，你准备下注多少？”陈经理问王明。 “我身上只有一万元，我想就下这个数！”王明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样吧，我拿五万给你！中了后你把本金还给我就行了！”陈经理听王明说得有板有眼，心里十分相信王明的话。46号又正是属蛇的生肖，而刚才听王明分析一个幽默故事里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不见了鞋子于是四下寻找，结果在马棚边寻到了。按王明的分析，赤身裸体代表女人生肖蛇，而鞋子代表女人的脚，也就是说开蛇的最后一位数46号，恰恰在马生肖的面前。有这样十足把握的心水号码，不买太可惜了！于是决定同王明好好地博这一次！要知道，陈经理长期买码，输了好几十万！这次他决定连本带利给赢回来！ 王明同陈经理在第二天晚上七点左右终于下注了，王明下了六万，而陈经理在王明的面前下了二十万。至于高桥先生有没有下注，王明就不得而知了。 王明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嘴里一直在念着这样一句话：鸡头鸡尾猪中彩！ 老天保估，晚上八点三十五分，香港六合彩搅机结果出来了。特别号码正是46号！ 王明一蹦三尺高！ 彻底改变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了！也许是命中注定该让王明发财了！六合彩搅珠结果恰恰开出王明分析出来的特别号！这不知是天意，还是别有内情。这种真真假假的六合彩，牵动着多少人的心！总之，王明中了六万元的特别号！也就是说庄家得赔他四百八十万的现金！ 当天晚上，陈经理在高桥先生的陪同下带上王明亲自向庄家拿钱，四百八十万竟一分不少地落入了王明的帐户。 经过这次大赌注之后，陈经理走了。他当然知道，赌六合彩并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而关于“鸡头鸡尾猪中彩”的分析原理并不是期期都准。陈经理有了钱，回香港忙自己的生意去了。而王明却在上海认识了高桥先生。 高桥先生身边有一个保镖十分了得，名叫黄不梢。说起保镖这个人物，黑白两道都不怕，他的行为和个性，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但王明自从同他们这帮人接触后，在上海更是如虎添翼！ 高桥先生豪爽大方，叫王明辞出他目前的职位，把一家在上海周边城市的一家工厂交给王明全权管理。至于所赚的利润，他们七三分成。王明七，而高桥先生三。 王明放手大干，经过短短的两年功夫，就在高桥先生手里赚到了足够的资本，于是在上海浦东大道边自己开起了一家工厂。 而关于六合彩，王明经过那次后他自己就再也没有买过，他只是作为一个参谋式的人物，出现在高桥先生的豪华别墅。悄悄地给高桥先生分析有关六合彩的心水。 当然，并不是期期都像王明分析得那样。高桥先生也是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赌场讲究的是运气和一时的灵感。六合彩更讲究心水号码。至于高桥先生把王明的分析作为何种用途，王明就不得而知了。 王秋听王明如此一说，心里像掉进了云雾之中，对于六合彩，他压根儿就不信那么回事。但王明的成功就摆在眼前，叫他不得不相信。 晚上王明带着王秋去了大上海的高级娱乐场所。王秋终于认识了高桥先生。那是一个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男子，一口流利的中文。他身边跟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保镖，想必就是王明嘴里所说的那个黄不梢了。在保镖的身边，还有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子，气质高贵，言谈之间似乎对那个保镖特别有意。听王明介绍那是高桥先生的女儿叫高桥娜娜，虽是日本人，却从小在中国长大。 王秋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像要发烧起来。眼前的这些人，以前想都不敢想象，没想到今天竟同自己同一桌吃饭喝酒。看来林韵说得没错，王明真的变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变得更成功了！更有钱了！王秋心里稍稍放心下来。 只是王秋不明白，在这种成功的背后，有多少让人心惊胆跳的事情呢？ 第二天，王秋决定返回广东。他在广东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再说，秋莲需要他的照顾。   四十一章 柴米夫妻 春去秋来，世事变迁，王秋在广东东莞终于拥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一年的三月，东莞一直下着雨。 王秋点燃一支烟，从窗户中看东莞这个城市的夜景，出租车疯狂地穿梭在雨雾中，扬起一片水气和混浊的尘烟。 王秋陷入了沉思。 几年了？一晃就这样过去了六年年！王秋算了算，觉得自己的六年打工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如今终于拥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生活在慢慢好起来，可是秋莲却变了。 去年春节，王秋同秋莲从东莞回了一次老家。 王秋早在江西老家城里开发区买了新房子，１２０平方，已经很不错了，离正街近，菜市场和学校就在旁边不远处。房子阳光充足，空气好。小孩读书上学也方便。这对于他一个山里人来说，已经是天堂的感觉了，王秋很满足。 林子庄都一致认为王秋也是个人物，靠自己一双手打出一片天空，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城里人。其实城里人和乡下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问题是他王秋也开起了工厂。能开工厂，就证明可不一般呵，王秋的工厂有三百号人。有人算过，每人每月工资在６００元，他王秋也得每个月付出十八万人民币呵！这在乡下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可以这样说：王秋将永远脱离了乡下那种黄土地的生活，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所以，当春节王秋同妻子秋莲从城里的家走到乡下的家时，乡亲们的眼神和激动，让人无法推却的纠缠和客气，仿佛就是国家主席回故乡了，庸俗和愚昧还充塞在村庄的周围。王秋非常感慨，尽管他是一个高中生，但在外面历经了各种风雨后，他还是能看出乡下人的本质。 王秋如今是个孝子，也是大家公认的大好人。他可以眉毛不皱一下挥手就给村里单身汉笨笨一百元钱，而同时把自己上好的香烟拿出来一包包给村民们抽，看见他们乐呵呵吞云吐雾的样子，王秋自己也乐了。 如今画家和春姑都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经常受关节炎折磨，吃了不少药可就是不见好转。为这，王秋在外工作也不安心。堂哥王明家里很有钱，但自从他去了上海之后，就变成了上海人，就连家也不回了，画家和春姑在心里就从不指望他了。这次回老家，为了好好地表示王秋的孝心，他决心接画家和春姑到城里去居住。 如今，在王秋的心里，春姑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名字，母亲就是母亲，什么都比不了那种母子相连的血肉情深。 六十岁的老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城里，他们的理由竟是：自己脏，怕弄坏王秋的家，何况老人在农村生活习惯了，住到城里反而有点不舒服。 王秋没想到无形之中父母竟同他们一家拉开了距离，心里有点酸楚。好在妻子秋莲早有打算，很早就叫了一辆小车，停在林子庄村口的大马路上等王秋的父母。 二个老人再也不好推却，终于坐上了汽车。 王秋从车窗向外面望去，田野和村庄快速地往后退去，淡青色的远山有一种空旷的味道，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天空，传来一声冬末春初的欢鸣。他就想起小时候，自己的堂姐花花被人欺侮，他去帮忙，结果却常常受伤，回到家里他就不停地哭，春姑没有骂他，而是抱着他唱儿歌，唱着唱着他就睡着了。 回到城里的时候，王秋被一些城里的朋友叫去了，画家和春姑的照顾就落在妻子秋莲身上。一天三餐洗衣做饭也够秋莲忙的了，但还是会有空闲的时候，有点空闲她就在旁边听两个老人的唠唠叨叨。 春姑说：“秋儿这孩子，比王明好！毕竟是亲生的，全村的人都夸他！这不，三个月前，如果不是他给家里寄来两万块钱，我这老命怕是不保了！” 画家在旁笑呵呵地点头。 秋莲走过去，不动声色，问：“妈，王秋什么时候给你老人家寄的钱呵，我都忘了！” “就在三个月前呵！”春姑心无城府地说，“他接到我的电话后二话没说就寄来了！这不，我的关节刚好动过手术！” 秋莲听完老人的话后沉默不语地去了厨房，把碗筷弄得很响。   四十二章 时间的变化 这天晚上王秋回来以后同秋莲在床上大吵了一架。房子隔音效果好，两位老人都没听到。 秋莲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说：“说说清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瞒你什么呀？”王秋不解地望着妻子。 “你给你娘寄了两万块钱，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了？我是什么？我是这个家的什么啊！”秋莲说完就势拿起一把剪刀就往自己身上刺去。 王秋气急地一把夺走剪刀，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如果妻子不是这样，他可能会心平气和地向她解释。那是由于工作太忙一下子忘记了，当时一听说母亲得病住医院，他是没有时间考虑的，何况当时他正在外地出差。 可是妻子故技重演，让他又气又急心生怒气。 “我忘了！就为了两万块钱，你就这样？”王秋气愤地把剪刀摔在床底下。 “你不是忘了，你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秋莲声音比他还高，“我算什么了？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做什么事情总是偷偷摸摸瞒着我？” 王秋斜眼看了一下妻子，某种寒气在他心里升起。他最反感妻子老是动不动就说到他有事瞒着她。 “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王秋不理睬秋莲，把头用被子蒙住。 秋莲可气坏了，王秋不但没有一点悔改之意，反而在心里恨她。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伸手就把床上的被子扯开，恶狠狠地站在王秋面前，说： “你今天不把话讲清楚就别想睡！” 王秋在黑暗中冷冷地看了妻子一眼，没有作声。 秋莲疯狂地冲向王秋，对他又抓又打。王秋始终没有还手。在黑暗之中，一颗泪珠沿着王秋的眼角流下来。 秋莲终于有点累了，神情仍然激动，她从王秋的衣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二话没说就撕碎了。望着钞票的碎片在空中飞舞，王秋闭上了眼睛。 好久好久，他们就这样僵持着。 王秋突然对妻子感觉厌恶起来。 而秋莲同王秋如此这般吵过一架后，就彻底地变了一个人。 从来不爱打扮的她如今爱打扮了，看起来妖气而且媚俗。钱舍得花，常常是千儿八百地乱甩。春节时秋莲的妈妈从四川来家里串门的时候，秋莲当着王秋的面给了她母亲三万块钱说是要她老人家回去建房子用。秋莲的母亲颤抖着手拿着钱走了，王秋始终不吭声。他知道，自从秋莲的父亲去世后，这秋莲的娘是第二次再嫁，原本在秋莲的嘴里描述的多么伟大的爱情，由于现实的无情也慢慢消失在岁月里。秋莲再也不在王秋面前谈论她爸妈的爱情了！而改嫁后秋莲的娘日子过得并不怎样，家是一幢陈旧的老房子，很早听说就要换新了，可就是没钱。 王秋要回东莞了，秋莲说身体不舒服，干脆让小孩在家乡读书算了，自己在家乡看管孩子。再说自己同王秋在一起经常吵架，还不如两人分开好些，就不去东莞了，王秋就一个人去了东莞。 在列车上，王秋的思絮远远地飘了。 想起那时在东莞，王秋心灵最孤寂的时候，秋莲来了，披一身白色的裙装，笑容中有一丝淡淡的阳光般的气息，在南方的土地上，她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那样的像仙女下凡! 然后，是他们一起去找工作，一起在一个工厂打工。不知道是不是爱情，王秋从小孤独的心灵有了秋莲便慢慢地开朗起来，秋莲无疑是女人中的女人，她的善良和真情，曾深深地打动王秋的心。 王秋唯有更努力地工作以此来回报妻子秋莲，当他终于从百万打工群中走出来，秋莲的毛病却在这时无形中暴露出来，王秋弄不清是怎么了，秋莲骨子里的贪婪和某种在王秋的眼中看来非常俗气的语言常令王秋难受，特别是发起脾气来活脱脱像一个泼妇模样，与往昔判若两人，这是王秋想象不到的。 咱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王秋想，也许以前没有注意呢！ 曾经有好时间王秋怅然若失，但是时间不允许他多想，每天面对繁琐的工作，他根本无瑕顾及秋莲…… 回到东莞之后，王秋强迫自己尽快把一切不愉快的东西全忘掉，然而，内心里却越来越孤寂了。  四十三章 心乱 三月的雨，缠缠绵绵，王秋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模糊地想起一个词：爱情。他王秋什么时候真正拥有过爱情？一直没有！夫妻就好像是一种身体的需要！ 关于爱情的字眼是王秋最近深思的一个话题，以前从来没想过呵！某种灵魂里的痛楚越来越深了，他感到一种孤独。爱情是不是一种心灵的默契和彼此的幸福相守？他王秋可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呵！ 有时候他想想夫妻间的事，王秋更觉狼狈，每次都是草草地完事，就好像是完成一桩任务一样，没有半点乐趣而言。什么时候做爱会想到是一种乐趣？王秋不觉困惑了一下，同时脸上没来由地红了。 也许如今不同了，王秋开始追求生活的质量了！人就是这样，物质生活的改良势必导致精神生活的追求。王秋并不是一台只会赚钱的机器。在他的梦想里，他也想找一个天使一般的女孩。 关于“情人”的字眼在王秋的心海里惊颤了一下，尽管时下这个词很流行，但王秋还是在心灵里本能地去排弃。 现在他内心世界里总有点找不着方向了。他不但困惑自己的夫妻感情，更困惑自己的家乡。好像在无形之中陌生起来。就连父母对他们都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害怕得罪什么，更别说以前的村民了。他每次回去，总好像迷失在一种陌生的气氛中，而这，却是王秋多么不愿看到的事实！ 王秋再次点燃了一根烟，看着一缕烟雾缓缓升起，突然心中就那么烦躁起来。 昨天家乡县城有人打电话给他说，秋莲很可能在家有点不安份，说秋莲不安份那个人是一个菜贩，似乎犹豫了一下，言下的意思很明显。菜贩是个老实人，很少说人家坏话，这点王秋是最清楚的。王秋接了电话想了好久，闷声问菜贩，你看到什么了？ 菜贩说，有一次他在街上卖菜正看见秋莲同一个陌生的青年有说有笑向家里走去，秋莲的手一直围在青年的腰上。当时菜贩怕秋莲看见，慌急从另一条小弄走去。 已经很明显了，他王秋又不是傻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在东莞秋莲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只是王秋顾念到儿子非非，所以没有发作。非非是一个顽皮又敏感的小家伙，如果他同秋莲一吵架，他就第一个站出来帮他妈妈。 想想也是，孩子是秋莲带大的呵，他王秋除了在物质上帮助他外就没有给过儿子一点父爱了。为这，王秋一直后悔。他不忍看着儿子伤心，自从狠狠地闹过一次离婚儿子拿刀子学妈妈的样子去砍自己的手腕之后，王秋就再也不敢了。 婚可以不离，但两人的生活从此后可不可以各顾各呢？女人在寂寞的时候去找男人，不但对自己的老公不贞更是要毁了这个家，但王秋仍没有勇气说出离婚的话来。 不是王秋不够男人，而是天生善良的他有点于心不忍啊！ 香烟很快烧痛了王秋的手指，王秋颤抖了一下。他站了起来，拉好窗帘，无聊地坐在电脑旁，打开了电脑里的游戏。 玩游戏并不是王秋的爱好，而是王秋实在找不到能够打发时间的方法，经一个做生意上的朋友介绍，就玩起了一种网络游戏。 从一个懵懂的游戏玩家到一个在游戏里少有名气的“高手”，这之间的确让王秋体味了另一种游戏人生！中国男人的英雄梦在王秋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王秋成了游戏中的国王，拥有一大帮拥护他的臣民！ 在游戏里厮杀拼打使王秋暂时忘却了现实中的烦恼。在玩到人物等级160级的这一天，王秋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女孩。 女孩名叫红杏，同他聊了好几个晚上。王秋尽管感觉有点好笑，但这个叫红杏的女子总是很容易走进人的心灵。他王秋并不是无聊到要在游戏里找个女子消遣时光，只是内心里确实压抑太深。他只是倾诉，哪怕是一个网上的陌生人。 红杏正在游戏里，看见了王秋，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冰火，你来了？” “嗯，今天心情不好，我们别聊爱情婚姻了吧，只聊些别的，你生活中的，你有什么可以同我说说吗？” “一个喜欢星星和月亮的女孩，生活就像是一种幽魂，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些破碎的时光印迹，你会想听吗？” “我什么都想听，如果方便，你不妨说说看。” “你来楚国的河源村，我在那里等你！” 王秋赶急前往楚国，在边防的时候，他无法杀人，只是逃命。骑上他的高头大马，迅速往游戏中的楚国洒源村赶去。 在一片轻幻般的音乐声中王秋与红杏相见了。 那是一个游戏中的漂亮女孩，有一种不真实的美。王秋说不清面前女子的感觉，就好像突然做了一个梦，而梦中是她向他走来。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却又是真实地存在。 “你好！”女子浅笑盈盈，向他伸出了小手掌。 “好！”王秋慌忙地对她打招呼。 他们安静地坐在一间靠窗的小房间里，打开了窗，雨丝像小精灵顽皮地向他们飘来。 红杏轻言细语，柔柔的，软软的，就像她所说的，只是在说些时间的碎片。说了她的童年，说了她的乡下岁月，是那样细细碎碎，充满对往昔的怀念和对乡村美好时光的追忆。王秋静静地听，仿佛在听一个远去的童话。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红杏竟说了很多很多，他们没有一点疲意。很自然地，他们一起去了红娘那里。在游戏里，他们登记结婚了。 王秋默默地看着红杏的眼睛，那是一双梦幻般的眼睛，同时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王秋走过去，呼吸急促起来。 红杏却心情平静，仰着面孔，样子有点孩童般的纯真。 王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把紧紧地抱住她。 红杏没有动，在游戏里静静地让王秋抱着。   四十四章 亲情 王秋在接到妻子秋莲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了。 “你妈又病了，可能这次不行了，在江西老家县城医院，医生说最多只能活一个星期，打电话来要你回去看看她。” 王秋懵了，一些不争气的眼泪突然流出眼眶。母亲春姑，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农村女人，尽管小时候王秋心里又痛又恨，但长大之后王秋从心底对她彻底改观。母亲就是母亲，永远是那么崇高！在她的心里，同样对儿女充满着热爱和关切！无奈长年的关节病痛一直折磨她，从来没有过上几天平安的日子。 对于春姑，王秋的回忆里永远只是温暖和酸涩。一家人，就春姑最辛苦，含辛茹苦把孩子们带大，可是孩子们都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个个从她的身边飞走了。在乡下那些寂寞而孤独的岁月里，他真不敢想象春姑是怎样度过来的。王秋从学校毕业后在家里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后来就来到外面打工，这么多年过去了，与春姑在一起的日子算起来是多么短暂而又匆忙呵！ 王秋放下电话当晚就坐车直奔江西。 当王秋赶到县城医院时，病床上的春姑好似变了一个人，面色苍白消瘦，气息微弱。王秋哽咽着轻轻地俯下身。春姑说：秋儿，你来了就好，我安心了！这些年，妈妈无能，让你们辛苦了！ “不！”王秋哽咽着颤声回答春姑，强忍着眼泪。 “我的孩子，你也能有今天的成绩，妈高兴啊！王明尽管不是我亲生的，但在我的心中，他也是妈妈心中的一块肉啊！你们两个，都有出息，妈放心了！”春姑在病床上笑了起来。 王秋红着眼，扶起春照顾坐起，喂春姑喝粥。 “王明回来了吗？”春姑问。 “他还在路上！”王秋回答。 春姑虚弱地喝了一口粥，含在嘴里久久不愿咽下去。王秋看着心酸，轻轻地帮春姑捶背。 白色的护士小姐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帐单，要王秋去交钱办理出院手续。趁着这个时候，王秋问了护士他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护士带着他来到医生办公室，医生严重地告诉他：“你妈妈已经是晚期病变，身上有好几种病，像那些骨髓炎、糖尿病、冠心病等，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院已经作了最大的努力，最后建议还是出院回家静养。”王秋两眼呆呆地看着医生，心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明白医生所说的话。 第二天王明从上海赶回来，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为春姑收拾东西，王秋想要春姑去他家里住，春姑执意不肯，要求回到乡下的老家，那里的空气春姑比较喜欢。 妻子秋莲也赶来了，面对着老人的重病，秋莲也红肿着眼睛。 “你还是回家好好带小孩吧，妈妈的事有我就行了！”王秋看了妻子一眼，淡漠地说。 秋莲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转身悄悄地走了。 王秋同王明一同把春姑接回乡下老家。想想去年，春姑还在自己家里过年，如今却重病在身，王秋第一次感觉心里像有什么被挖空了。 很久很久以来，乡下的家曾像噩梦一样活在王秋的梦境中，王秋尽量在心中去排挤那个家。如今，乡下的家化成一种温暖的亲情，不管王秋在外面多累多辛苦，只要一想到乡下的老家，想到老家熟悉的面孔，想到春姑默默的关怀，他就有了勇气，就有了在外闯荡的豪情和意志！血浓于水，亲情永远是王秋灵魂的依附！ 当踏进家乡的泥土路面，王秋闻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无声的泪此时悄然滴落下来。   四十五章 但愿不是梦中人 春姑在老家仅仅活了三天就去世了，全家人都痛哭不止。 按照乡下的习俗，王秋同王明把春姑好好地下葬，在入土的那一刻，王秋泪眼望着空茫的天空，心里那种空虚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庐山，还是昔时的模样。记得小时候在山上采映山红的情景，如今一去不复返了！曾经幻想在这些山上的所有故事，都变成了时光的碎片，再也拎不起了。 一条玉带般的云雾横缠着逶迤而去的庐山，那些隐隐露出头来的青山秀峰就像围上白纱巾的村姑一样娇媚动人，庐山给他美好的感觉曾经让王秋忘记了所有的不快和心中的困惑，如今，青山依旧在，只是感觉却荡然无存！ 在情感心理上，王秋一直有着孩子般的纯真。 在他内心深处，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小秘密。很多年前，那时王秋还是个学生，同村里几个同学去庐山画画，老师要他们每人交两副庐山之景的图画，而且要是真实的。王秋的家出门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庐山，那些秀丽的庐山景色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来到山上，临山傍水作起画来，大家的视线都被眼前看不厌的景色迷住。一个白衣蓝裙打扮的女孩出现在他们画中，同学们都看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像突然间一个仙女来到凡尘。王秋当时就被画中的女孩迷惑了，他不知道是真是幻，只有尽快地用笔把那个女孩轻盈倩丽的身影画出来。后来女孩向他们走来，眉眼笑着，像春雨过后的阳光，王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太美了！美得那样不真实！ 最后老师评价了所有同学们的画，王秋的画成了全班学生中最好的作品，还在学校黑板报上作了宣传。 从那以后，王秋的梦中就多了一个庐山下的女孩，像一股清清的山泉，充满一种圣洁美好的感觉。好几次，他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山上等着那个女孩，期望某天不经意间重又看见她。终于有一次他等到了，激动地走过去，拿出自己的画憨憨地交给她，女孩对他笑着，有一口白白的牙齿，最显眼的就是眉心间有一颗美人痣。王秋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叫晓风，是庐山背后一个村镇的女孩。 王秋离开庐山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女孩。 在王秋的内心深处，除了花花，就一直想念着她。有点惆怅也有点温暖，这种感觉就这样默默地陪他完成了学业。到外面打工之后，庐山的老家就成了他一生最圣洁的地方。 他不知道怎样处理好男女关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心中的爱慕用行动表现出来，他只是在心灵的空间保持一方净土，固执地坚守一种有别于凡尘俗世的情感。 同秋莲结婚他没有后悔，毕竟秋莲与他一起在打工的风雨中一直陪伴他走过来。人的欲望只要有了合理的解释就变成了一种美好的追求，身体的欲望也是一样。在辛苦操劳的打工生涯中，是秋莲默默地陪伴他，给了他做男人的感觉，为他生了一对儿女。在为人夫为人父的日子里，尽管累些，但他仍是很满足。 但人都会变的，当王秋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打工者变成一个公司老板时，经济富有起来，有了多余的时间，这时候才会审视自己，审视自己的婚姻和爱情。奇怪，人家都说爱情是美好的让人激动的，他王秋可没有这种感觉呵！他想到最多的是责任，夫妻共同拥有了一个儿子，那是生命的延续，好好抚养长大成人才是他们的愿望。 可是，秋莲对娘家的依恋远胜他们夫妻两人创造的小家庭，她经常在未经王秋同意的情况下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给她娘家搬，而她娘家也是默默地接受了，从不说什么。王秋觉得秋莲没有把他们两人的家放在心里。他王秋在外的辛苦在心理感觉上成了一种白费，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他们因此而经常吵架。 有了钱，秋莲变得庸俗不堪。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的本性在金钱面前完全暴露出来。自从自己开了工厂之后，王秋就很少同秋莲谈心，如今秋莲让他感觉陌生起来。更为气人的是，如果他王秋给画家和春姑一点好处的时候，秋莲就忘了自己，为一些原本不值一提的小事而闹得不愉快。似乎这个家是秋莲一手创起来的，只有秋莲有权支配，而王秋只是配角。也许秋莲早就看透了王秋是个君子，是君子总有许多弱点。这正是秋莲的高明之处，幻想自己可以永远控制王秋，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帮她。如果王秋有哪点不对的地方，秋莲就会让王秋一个人睡，自己带着儿子睡里间小屋。她知道王秋有个毛病，那就是最终耐不了寂寞，会来找她。何况，夫妻间那事每周还得要做上几回，王秋还是很迷恋秋莲的身体的。 王秋在男女的问题上还是让秋莲放心的，结婚后，秋莲也从来不会去想王秋哪天会做些对不起她的事。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秋莲早就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然而秋莲在自己的问题上迷糊了，她觉得王秋于她来说是个孩子，而她却是个充满激情的女子。孩子在感情上永远不成熟，也不懂适时地给她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说些动听的情话。在夫妻性生活中，王秋想要的时候常常顽固地同秋莲纠缠，不想要的时候无论秋莲怎样挑逗都没有用。工作的压力让王秋没有了说悄悄话的心情，而生活空虚无所事事的秋莲却经常想些风花雪月的美梦。 这里面就潜藏着夫妻间的矛盾，王秋不知道，秋莲也不知道。 空虚的秋莲常用种种方式折磨王秋，为的是引起王秋的注意。可偏偏王秋是个不解妻子风情的男人，一心想些让秋莲陌生的东西。 在王秋看来，秋莲已经变成了一个庸俗的女人。 如果不是秋莲偶尔一两次的“外遇”，王秋认为自己永远是个梦中人。 